技术上,一次次尝试。
云程懂他意思,“族里人辛苦,我跟存山知道的。”
他们不会说这么一个手艺给出来,就要当人衣食父母。
也不会等好纸造出来,营业额上去,看到利润后不满分红。
叶根就提这么一嘴,得了话,就转移话题,“存山今天没下来?”
云程老实说:“他在看书,今年也要下场考了。”
若不是自己还有事情缠身,叶存山也不至于这时候还分心做别的。
纸浆配好一盆后,刘云就拿了抄纸竹帘过去。
试验阶段,盆跟竹帘都小,纸浆却是要一起打出来,免得来回耗费人力工时。
她手稳,已经能根据纸浆多少,控制纸张厚薄度了,抄出几种不同厚度的纸,贴上临时搭的砖墙上后,那头立刻有人生火烤纸。
砖墙是窄巷的半成品,巷子两面墙,它只有一面,火源不能完美利用,此时也方便。
就是有砖墙的存在,试验起来才快。
等成品出来,叶根带云程一起过去看。
纸张上依然有原料的纹理,会有丝丝草木纤维在上头,摸起来平坦,质地要比之前的低价纸细密,也少了硬质的脆,多了几分绵软。
云程还分心想,若昨晚他用的是这种纸,叶存山往稿件上压时,稿子不至于因为太脆,多碾几下,就有裂纹,被压破。
他问:“这纸跟之前尝试的纸,哪种更好?”
边上有人准备了笔墨,也有炭笔。
叶旺祖提笔写了“静河”二字,一字快,一字慢。
看看墨迹晕开程度,叶旺祖说:“这次要好,之前落笔后,墨就晕开一团,字都没法看,只能用炭笔写。”
他专门准备了木箱,里头每一次成纸,都有保存。
用炭笔写上了日期、比例的纸一张,空白纸数张、毛笔写字的纸一张。要对比就很方便。
纸质先不提,只看晕墨程度,就能筛选掉一批。
综合对比后,是按照这次成纸的比例来做。
他们已经有经验,确定后,也没急着把所有的纸浆都配比混合,而是换了大木盆继续来。
叶旺祖说:“少说要做五六次,造出上百张纸出来,看看劣纸占几成,继续调整才能批量做。”
村里热火朝天造新纸时,叶虎又去静河纸铺送了一次货。
大家都忙,送货也抽不出很多人,这次送清明节用的纸钱,是他一个人来。
一直到清明节前,他都要连着去蔚县送货。
叶粮反馈的消息是说,“码头商人听说我家有纸钱卖,打听了价格,把铺子里的存货买完了,说要去附近县城卖。”
附近有好几个穷破县城,都没纸钱这东西。
还好之前村里只有低价纸跟纸钱两样纸能卖,低价纸能日常卖,买的人只有书生们,和定期合作的书斋。
纸钱看似一年就扫墓祭祖时需要,却是百姓们都能买的,所以作坊里平时没松懈,纸钱做了很多。
叶根还很想得开,卖不完,他们自己孝敬祖宗。
送货第二天,叶虎带回来了不好的消息。
姜家纸铺也有了纸钱卖,比他们家要便宜五文钱。
叶虎问要不要收拾他家,“总这样膈应谁呢?”
叶根说:“你管他家做什么?那地段,有几家人乐意跑?别的不说,他家作坊可没有咱们村里大,人手也不如咱们多,做纸钱的时间也不如咱,让他卖去。”
还能吃下整个县城的生意不成?
没看那蜂窝煤的方子公布出来,南边煤铺子也没倒闭么。
如此一来,叶虎就又拉了一车纸钱去县里。
这次去,县里有热闹。
陆瑛南下寻人的船只回来了,带回了杜家书斋的伙计。
因陆瑛这少爷黑着张脸,心情极差,小伙计们也个个垂眸沉默,直到回书斋,都大气不敢喘,怕触了霉头,惹祸上身。
余掌柜被他们这哭丧脸吓得不轻,扶着柜台腿脚发软,强做镇定问:“怎么?书卖不动?”
伙计们齐齐摇头。
余掌柜如遭雷击,“一本没卖出去?”
余伙计一听,跟他爹一起腿软。
怎么会呢。
外出的小伙计们赶紧说了真话,“不是不是,书都卖完了,蔚县商人看咱们在,就直接去下个县城,没跟咱们争,我们在当地也请了匠人,昼夜赶工,直到回来前,咱们都在印刷卖书呢,卖得可好了。”
余掌柜拍桌,“卖得好你们哭丧着脸做什么!晦气!”
伙计们脸色更苦了,“陆少爷事情不顺,一路都发脾气呢……”
当下也把事情都交待了一遍。
原本他们看销量好,琢磨着不跟陆瑛的船一起回来,他们在外地多留一阵,到时再跟其他相熟商人的船回蔚县。
但不知陆瑛在外头受了什么气,要他们立刻走,“回头你们被人卖了,杜家还来找我要人!”
这话重,他们哪敢吭声。
余掌柜拿不定主意,去找杜知秋商量。
杜知秋还没派人去县衙找叔叔打听呢,陆瑛火急火燎要走,要回京都。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