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明白了最后那两个字之后, 鸳鸯也几乎是有些诧异的就瞪大了眼睛, 很有些不敢相信的去看贾母。
却是看得贾母很是满意:对嘛,能叫她看上的‘手下’, 怎么也不能是个蠢材啊!
贾母确实是想要‘用’鸳鸯的,而这种‘用’也很有几分赶鸭子上架的无可奈何:赖家……怕是靠不住了!
说到这里, 贾母简直是要抹一把心酸泪,也简直比知道王夫人的‘叛逆’时还要更痛心些。
毕竟,王夫人不过就是娶进来的媳妇, 可那赖嬷嬷却是伴了她一辈子让她曾经敢于把某些连丈夫儿子都不敢于告知的事儿倾心交付的要‘知心’的丫头啊!
……终抵不过逝水年华世事变迁。
对方终究是心大了, 也终究是心野了。
虽说贾母不是不能理解赖嬷嬷那因为有了儿女而将重心转移到儿女身上的母性, 却终究是无法接受的。
又有贾母和赖嬷嬷以及赖家也的确牵涉太深, 故对方的私心无疑会增加大贾母即将面对的危险——
只也正是因为这‘牵涉太深’, 使得贾母无法就直接将赖嬷嬷和赖家给处置了。
毕竟要是逼得对方狗急跳墙什么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也只能渐渐的先将自己倚重的对象给置换了, 再说以后。
而在院中冷眼看了一回, 也就只有鸳鸯能担当这一重任了。
对方虽年轻,也是世仆的后裔, 很是有把子关系能用,而看着这丫头被王夫人欺负了知道找自己撑腰的小心思, 便就知道不是个脑子木的——贾母不怕丫头们有些自己心眼儿, 只要那心眼子不是向着外面的, 她就能睁只眼闭只眼乃至于乐见。
而鸳鸯表现在贾母面前的那些小心眼, 也恰恰就在贾母‘乐见’的范围内。
所以她丝毫不吝啬于将鸳鸯当做又一个心腹来培养。
只愿对方别叫她失望!
……
不想算人者人恒算之, 就贾母期盼乃至于殷切的目光中, 鸳鸯的小心思也已经在肚子里转了一圈了。
便就认定了:这件贾母期望她做的事儿……她未必做不到!也必然要去做!
先说那‘未必’二字吧:
鸳鸯自己是没能力去撼动王夫人不假,但她可以联合旁的人啊!都说蚁多咬死象,她且找一批和她父母一般有体面和能耐的世仆来联手,未必就不能咬一咬王夫人了!
须知贾家的这些个世仆本就因代代联姻而很有些关系在,又有金家夫妻在金陵为贾家看守祖宅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体面,旁人又哪里会不愿意与鸳鸯这个金家夫妻的爱女儿卖个好了?
更何况她,或者说他们有贾母的支持!
诚然,贾母不方便公开的就站在他们身后力挺他们对王夫人发起‘冲锋’,但很多时候光是默许就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了!且一旦有了这份默许,贾家上下也会对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届时的他们又有什么是做不得的?
——这可不同于鸳鸯独自对上王夫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讨贾母庇护的时候了,若是从一开始就有了‘老祖宗’的撑腰,谁还会把‘当家太太’放在眼中?
如此想了几想,便就很有信心了。
这之后,才轮得上说那个‘必然’:贾母交给她的固然是一份重压,但在压力之后却也是同等的‘希望’。没看到赖家那个都成为了童生说不得就要带着自己的父母祖辈风光一把的孙儿吗?前推三十……推个十三年吧,这些人可和他们一样是奴!眼下却是和旁的家下人有了河东河西的本质区别了。
这样的前景叫人难免眼热,虽贾母看着已是要远了赖家了,但金家却未必就不能成为下一个赖家——甚至是直接就取代赖家!
想到这里,鸳鸯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砰砰砰的,就仿佛要破膛而出一样的激烈。
她略定一定神,只对着贾母承诺:“老太太,我不敢说就办好这事儿……只您有吩咐,我是不敢不尽心竭力的!”
“好。”贾母就拍着鸳鸯的手,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来:“有你这话儿就够了,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
然后又温言道:“你也别怕,我知道你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儿,因而若是有什么不决的……”
贾母的话却是遽然间顿住了,又略一迟疑,这才坚定道:“尽可来问我!”
就说得鸳鸯瞪大了眼睛,那目光仿佛要游弋到贾母的脸上吧,却又是不敢——
只唯恐被贾母看出了些什么。
要说贾母的吩咐中也确实有些许不信任赖嬷嬷可也不敢就托付旁人的意思,却不想听在鸳鸯的耳中,却是叫她将那取代赖家的心又热了几分:
毕竟贾母这看着是真不准备叫赖嬷嬷再插手了,也毕竟贾母都对赖嬷嬷这般‘不信任’了,对方也没见病一病的……而贾家的两个儿媳却一个是就要病了另一个却直接就病死了!
……
鸳鸯并不想追究贾母对赖嬷嬷一家的心和对贾家两个儿媳妇的心谁更情真意切一些,她只想着自己还是要多多为贾母做事儿啊:
只有做得多了,做得深了,才能安全——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