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莳浑身又湿透了,苏一灿只有把浴室让给他先洗澡,没一会人出来了,穿着宽大的棉质T恤和沙滩裤,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干净养眼的大男孩,苏一灿到底有些不习惯,特地拿着衣服绕开他进了浴室。
她像往常一样,在洗澡前习惯性地放了盆水,然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憋住一口气将脸埋了下去。
脸没入水中的那一刻,窗外的电闪雷鸣,屋里年轻男人的脚步声,墙上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全都消失了,她进入了一种全真空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后颈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了起来,苏一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脸是水地仰起头,水流顺着她的睫毛低落到鼻侧再滑到唇上,透过镜子她看见一张阴测测的脸。
“你在自杀?”
岑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立在她身旁。
“……”苏一灿沉默了两秒,很平静地告诉他:“我在洗脸。”
“你在水下面快四分钟了。”
岑莳湿漉漉的头发终于让那头飞扬的卷发不再凌乱,逆着光离她很近,身上是她常用的沐浴乳香气,却透出一种年轻男人无法掩藏的荷尔蒙气息。
苏一灿瞧着镜子中的他牵起笑:“四分钟能代表什么?你哪点看出来我像在自杀?”
“你刚失恋。”
苏一灿的笑容瞬间收回:“多谢你提醒我。”
……
苏一灿将父母原来那间房收拾出来给岑莳住,暴雨停歇后,七月的凤溪更加燥热,前些年当地有个段子非常盛行,说是非洲兄弟来到本市热得都受不了,直喊要回非洲大草原。
岑莳来得时机不凑巧,正好赶上宁市最热的时候,夜里雨一停,那种感受仿若在蒸笼里待着,加上时差还没倒过来,他一夜未睡。
早上苏一灿六点准时起床,看见对面房门大开,房间是空着的,她还有些诧异那家伙一大早跑哪去了?
结果门一推开,岑莳瘫在门口的蜗牛椅上吹过堂风。
就她家门廊上放着的那个蜗牛椅,是半个月前苏一灿准备买给她未来大狗的。
那还是盛米悦劝了她几个月,她才决定的,盛大小姐的原话是,她周围好多老邻居都搬走了,附近房子都是空着的,怕她继续这么一个人住下去,哪天被人盯上,劫财劫色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买条狗不仅能防贼也能有个伴。
她的建议苏一灿听进去了,想着买狗得买条大的,忠诚的,听话的,还能陪自己玩玩的,大多时候安静点,于是上网查了一圈决定买只金毛,还非常理想化地幻想着,冬天的时候她在家里追剧,金毛窝在门口晒太阳,多和谐安逸的画面。
于是乎她在网上买了个蜗牛椅后,又犯了拖延的老毛病,椅子到了,狗一直没去看,如今看见岑莳悠然自若地瘫在蜗牛椅上,朝阳斜进门廊时,他那头栗色卷发泛着金色,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苏一灿拿了条薄毯轻轻盖在岑莳的身上,静悄悄出了门,在她转身的刹那,岑莳睁开了眼沉默地盯着她的背影。
苏一灿回来后,发现院门口立着道高大的身影,颀长的影子落在他脚边,当看到苏一灿时,眉间的褶皱才终于散去了些。
苏一灿几步走过去问道:“你站在门口干嘛?”
岑莳的语气不算好,落了句:“你出去好久了。”
苏一灿微愣了下,回道:“我晨跑去了。”
说完顺势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然后去给你买了早餐。”
发现岑莳的目光移向她手中的吃的,苏一灿笑了起来:“你不会饿得一直在门口等我吧?”
岑莳转身之际嘀咕了一句:“我不识路,下次去哪跟我说一声。”
苏一灿自我检讨了一下,这弟弟人生地不熟刚回国,应该挺没安全感的。
岑莳吃早餐的时候,苏一灿盘腿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忙什么。
岑莳不时抬头盯着她瞧,苏一灿扬眉回望着他:“怎么?不合胃口?”
岑莳张了张口,苏一灿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学生号码名录:“说话。”
“会包饺子吗?”
苏一灿静默地看了他两秒,直截了当地回道:“不会。”
本来苏一灿以为像岑莳这样一位小青年来中国,要么旅游要么探亲,但一整天下来,她发现岑莳除了吃饭就瘫在门廊的蜗牛椅上,半步也没离开过。
苏一灿看他那萎靡不振的样子走路都费劲,更别提什么旅游了。
至于探亲,她寻思着,他要真有什么亲戚,能借宿在她家?
苏一灿这一天很忙碌,突然接到学校通知,八月份要临时返校配合校篮球教练参加集训,也不知道校领导那边抽了哪门子的风,要她八月头就回去安排工作,在此之前还得一个个致电给参加训练的学生。
大热天通知放假的学生回去训练本来就是件操蛋的事,更操蛋的是他们凤南二中出了名的抠门,学校自打三年前成立篮球队以来,除了几个破篮球压根就没有投入啥经费。
这次集训是封闭式的,需要住宿,也就存在一个收费的问题。
所以苏一灿还得硬着头皮说服这些学生家长自掏腰包,奈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