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走方平章之后,方汝便站在门外的庑廊上发呆。
就在刚才,她还因为自己的算计心里十分愧疚。
可回到方家后,她那颗柔软是心便有硬起来了。
她以前住的那个小院子,被他的一个小妾占上了。
虽然她不去计较,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家里明明那么多院子,为何偏偏要把她的院子跟占上了?
不过,用脚指头想也明白,这是人家压根儿没有想过让她回来的。
“大小姐,小心着凉。”老嬷嬷拿了一件披风替她披上。
见方汝眼神空洞地盯着远处看。
心里一叹,“大小姐可是在怪老奴?”
“怎么会呢?”方汝没有回头,她轻声说道,“我知道,嬷嬷是为了我好。”
当时那种情形,除了方平章,没有更好的人却替她解围。
方汝幽幽地说道:“我只是一时有些感慨罢了!我记得,娘在世的时候,庑廊下挂着几只鸟笼。里面有画眉,有鹦鹉。每次食的时候,它们就会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以前觉得呱噪无取,如今却是特别怀念。
老嬷嬷也被她这个样子弄得热泪涟涟的,还不得不打起精神安慰道:“大小姐不必难过,夫人在天有灵,也定然是盼着大小姐过得好的。”
“真的吗?”方汝满眼期待地问道。她以前真的是太不懂事了,只知道一味地跟娘要这要那,从来没有想过要替娘做点什么。
老嬷嬷心里也不好受,“自然,夫人那样疼爱姑娘,她自然是舍不得您吃苦的。”
方汝勾了勾嘴唇,算是笑了。
“爹,我有一个朋友,和我一起从俞县来的滨州,好像是被困在于家了。”方汝忧心忡忡地说道。
“于家?”方平章紧紧地皱着眉头,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便是于家。
可面对方汝,他又无法说出一个不字。耐着性子问道:“于家为何要带走你的朋友?”
方汝眼睛转了转说道:“我也不知道。爹,那个人对我很重要的,这一路上,若不是因为她的照顾,女儿恐怕就走丢了。”
“再者,也是她提议我们两人都穿男装的。否则,镖局里那些人”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只是瑟缩了一下,一幅十分害怕的样子。
方平章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转了转,状似好奇地问道:“汝姐儿,为何突然来滨州了?”
方汝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因为,我想回来看看。”
怕方平章不信,便补充道:“外祖母过世了,我在俞县孤零零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其实,说起来,滨州城里,也没有几个交好的人。
或者说,以前的方汝还待那些人为好姐妹,可如今看明白,她觉得她和她们之间,不过是一些过路朋友吧,算不上手帕之交。
真正的朋友,应该像木婉那般。在你犯傻的时候,骂醒你,在你失意的时候,安慰你。
方平章还是有些不信,“那你为何不在来之前,给爹爹送信呢?爹爹也好派人去接你呀!”
方汝瞪着眼睛,怯生生地问道:“若是我提前来信了,爹爹会同意我回滨州吗?”
在她跟外祖母离开时,双方就已经说好了,方汝以后跟方家没有半点关系了。
方平章想也不想便回答道:“当然会了!你是爹爹的女儿,自然是什么时候想回来便可以回来的。”
说得那叫一个顺溜!
方汝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冷笑不已,若是没有她暗地里搞这些小动作。
眼下方家应该正在和刘家谈婚论嫁的吧?
“真的吗?”方汝面上一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儒慕之情。
这让方平章心里更得意了。只是下面的一句话,让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我听说,刘家和二妹妹订婚了?!爹爹每天定然会有许多事情要忙的,女儿这些许小事,怎么好打扰您呢?”
一句话说得方平章脸上火辣辣的,他不仅亲手毁了女儿的婚事,还将那么好的一桩婚事给了那个小白眼儿狼。
他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于是便决定补偿一下。
“你那朋友可有什么特征?”
这是打算去于家捞人了。
方汝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木婉的长相,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方平章挑眉看过来,“怎么了?”
方汝的一张小脸儿皱得跟包子似的,“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了。这样,爹爹,女儿跟你一起去吧?!”
我去了,肯定能认得出来的。
方平章大手一挥,“不用,这点小事怎么需要你插手呢?”
想了想又安慰道:“你放心,天塌下来有爹给你顶着,啊!”
“谢谢爹!”方汝眉开眼笑地说道。
“说什么傻话呢?”方平章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明明心里很受用,面色却是客气而疏离“和爹爹之间,无需客气的。”
看着方平章踌躇满志的背影,方汝不禁摸了摸鼻子,爹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那于家无利不起早,贪婪成性,岂会轻易吐口儿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