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纽萨尔的街道上,福德看着漆黑的天空,心底充满了感激和欣慰。
妹妹进入了大医院,能够有五栋楼,晚上有守卫先生看门的医院里治病。福德不知道这家医院叫什么名字,他不识字。但他知道,医院里的医生的能力是和医院大小有关系的。
医院越大,在这里工作的不是医生的老爷们越多,就说明这个医院水平越高。这是福德在自己十六年人生中总结出的一条经验。
距离他家最近的医院是一家小诊所,里面只有一位上了年纪,一天到晚用肮脏大木头酒杯,往自己喉咙里倾倒黑麦酒的老医生。而在那位老医生看到了妹妹的情况之后,老医生没有对妹妹进行任何治疗。
他抓过福德的衣领高声喊道,“带着你的妹妹去城里的大医院,马上就去!超过三个小时得不到救治,她死定了!”
福德并不知道三个小时是多久。但他为了自己妹妹的命,拼死拼活的将她送到了上阿尔宾城里。并且在气派的内政局门口,遇到了那位好心的老爷。
他拯救了自己的妹妹,宽容的让自己和他共乘一车,甚至还赏赐给了自己两块甜美的面包,十个先令的巨款以及……以及一份工作。
福德感觉自己原本已经接近虚脱的身体里,重新冒出了力量。他甚至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在寒冷的纽萨尔的夜晚,在天上只挂着两个月亮的星空下,福德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然后小心的把外套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他继续努力向前走着,甚至想要哼上一首小调。他现在的口袋里有一张十个先令的纸币。这已经足够他成为村里最有钱的人之一了。
就连沃尔德大叔家,也不可能找出一张十先令的纸币吧?
天气似乎越来越热了,福德继续走着,他觉得自己走的很快,但又好像走的很慢。他可能是躺在了地上,但又好像是在正常步行。
这个感觉真奇怪,贵族老爷们的食物吃了之后就会这样么?
他又脱下了自己的衬衣,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背心。他的腿上只有一条单裤,裤腿上破了好大一块。
之前福德一直觉得,从裤腿灌进来的风冷冰冰的,吹的他很有些难受。但现在不是了,他觉得腿上很暖和,甚至有些太热。
就像是锅炉的出气口正在朝着他的腿上吹一样,这个感觉有些不舒服。
尽管不舒服,但福德还是决定先不去管它。他现在的打算是尽快走到那位不知名的好心老爷说的工业区,然后把名片交给人家。
他家住的村子实在是太远了,要是直接走回去再走过来,中间得耽误一天多时间。
反正现在身上也暖和,还不如直接走到工业区去,然后等天亮再直接去找罗森公司。
不知道走了多久,福德终于觉得自己走到了工业区里。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到了该到的地方。
用有些迟缓的手摸出名片,他想要去找个人问问看自己有没有走到地方,但大街上的人们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福德觉得,城里的自由民们应该是没有见过贫民的。他们可能有些害怕自己。
没关系,我等一等就好。
福德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然后捏着那张名片,开始怀揣着从来没有过的希望,幻想起了自己以后的生活。
有了稳定的工作之后,每天都可以吃黑麦饼吃到饱了吧?每年能有一件新衣服,一双新鞋……甚至可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草棚子。
也许,努力工作几年之后,他就不用和自己的外婆和妹妹一起,借住在沃尔德大叔家的客厅里了。
好日子即将到来,感谢那位陌生的好心贵族老爷,多亏了他的赏赐。妹妹会好起来,自己也会好起来……全家人的日子都会好的。
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闪闪发光的星空。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天空上的星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它们像是喷射到天空里的蒸汽烟尘。黑色的烟雾中,万千星火在他眼前炸开,璀璨而短暂的光芒穿透了黑暗,照射在了福德的身上。
他觉得身上暖暖的,舒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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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德罗妮议员的竞选办公室门口,罗森手里捏着一张名片,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议员的竞选办公室不是外人能够随便进入的地方,他请护卫通报了之后,自己就一直守在门口等着杜桑德老爷出来。
过了一会,杜桑德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看见罗森之后有些惊讶,然后,他就看到了罗森手里的那张名片。
“怎么拿着名片来了?他不适合罗森公司?”杜桑德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给罗森写条子要办件事儿就被驳了回来。
这让他多少感觉有些没面子。
不过,罗森公司好歹也是罗森自己的产业。他对自己的投资负责,这也确实算不上错。
杜桑德叹了口气,既然罗森不准备收下那个可怜人,那就不收吧。反正过几天,通知这个年轻人他的妹妹病重离世了也就是了。
罗森摇了摇头,他拿着那名片艰难道,“老爷,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