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里升腾而起的黑烟,在十几哩以外的上阿尔宾城区也能被看见。不少正在路上行走的行人都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的黑烟,一脸困惑。
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意外,还是新建的工厂正在第一次点燃锅炉。
但回到工业区之后,罗森和其他的几个小伙子早就累的一点力气就没有了。他们几个人强撑着身体,好不容易把手里的步枪和子弹锁回了枪柜里,然后连澡都没洗,就一头扎在床上睡死了过去。
和他们有差不多体验的还有杜桑德。从飞空艇上下来之后,杜桑德始终觉得自己脚下仿佛踩着一团棉花。好不容易打着醉拳进了房间,杜桑德没有马上去回答杜尚和安德罗妮的询问——他先一把推开了洗手间的门,然后朝着马桶吐出了自己肚子里所有的存货。
从早上开始杜桑德就没吃啥东西,现在吐出来的基本就是混合了红茶的胃酸而已。吐了半天结果感觉更难受的杜桑德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这才走出了洗手间。
“你看见什么了?”杜尚有些担心的问道,“伯恩带你去干什么了?”
杜桑德现在的这个状态有些像是刚服役的新兵,第一次透过舷窗看到外面漂浮着的星盗尸体。他们的呕吐物会让整条船上的空气都变得污浊难闻——这会影响整条船的战斗力,甚至让舰船不得不提前跳跃回到港口进行整修和维护。
“我有点晕船。”杜桑德甚至不敢摇头,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然后仰着脑袋说了一遍自己的经历,“我第一次知道飞空艇居然会这么晃。”
“正常的情况下,飞空艇是不会这么运行的。”作为老资格的海军,杜尚马上察觉到了这里不对劲的地方,“停机之后的飞空艇没了动力,难以保持稳定航向……他们的船上应该装了高压储气设备,这才能长时间悬浮,而且还保持船头指向不变。”
安德罗妮搂着面色铁青的杜桑德,向丈夫问道,“这是特殊装备?”
“是的。”杜尚点了点头,“使用这种东西能避免在空中留下蒸汽机的凝结云,还没有噪音。安静的维持悬浮……用来监视目标应该会很好用。”
“所以,你们今天去哪儿了?”安德罗妮看向杜桑德问道,“亲爱的,你能认出来那个地方么?”
杜桑德铁青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他摇了摇头说道,“是我没见过的地方,在上阿尔宾的西南侧,飞空艇起飞之后大约过了两刻钟,推进器就不转了。”
这个位置给的非常模糊,但安德罗妮似乎马上就意识到了那个位置是哪儿,“你有没有看见一栋白色的楼?楼顶上有金色的尖塔。”
“好像有金色,但是是不是白色的楼我没看清。”杜桑德答道,“那是什么地方?”
“是哈罗德的庄园。”安德罗妮重新做回了座位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对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笑着说道,“再过一会,我们就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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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纹章管理处大厅的双头鹰注视下,杜尚作为一家之主,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感谢您和家人对我们工作的配合。”伯恩用非常没有诚意的语气,完成了部门流程中规定的“感谢”。他收起了带有杜尚签名的文件,对这个比自己高了一头半的曾经的下属说道,“以后不要再来了。”
“这一次也不是我主动来的,伯恩长官。”杜尚闷声闷气的说道,“我在值班室接到了要我马上回家的信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纹章管理处的职员们都非常专业。”安德罗妮笑着过来打了圆场,“谢谢您,伯恩长官。”
现场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伯恩也重新换上了笑脸。他摸着杜桑德的头说道,“以后你要是还想坐飞空艇玩,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
这当然是个逗小孩的话,而杜桑德也非常给面子的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来找您喝杯红茶喝还行,但是飞空艇还是算了……我有点晕船。”
在场的三名成年人发出了非常应景的笑声,虽然笑的有些虚情假意,不过应付场面还是够的。
又说了几句应酬的毫无营养的话之后,杜尚这才和安德罗妮一起带着杜桑德离开了这间堪称富丽堂皇的大楼。
穿过大楼前面的广场,一路走到高大的黑色铁门外,莫尔斯站在一辆蒸汽马车前等待着三人的到来。他拉开车门,对安德罗妮说道,“夫人,是直接回家,还是先去教堂?”
“去教堂吧。”安德罗妮面无表情的说道,“从这种地方出来,是应该先去教堂听听布教。”
杜桑德非常明智的保持了沉默,并且决定在自己进入工坊之前,先找个火盆来跨一下。说实话,在纹章管理处里待了不过三刻钟,杜桑德就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到处都是面色冰冷的红衣邮差在走来走去,而且还时不时有些类似于“卑贱之人”、“叛徒”、“全家逮捕”、“处决”、“该死”和“皇帝陛下万岁”的可疑词汇顺着空气飘进他的耳朵里。
冷酷无情和狂热崇拜在这里汇聚成了一股奇怪的氛围,这让杜桑德感觉坐立难安。更让人感觉讨厌的是,那些红衣邮差偶尔瞥向自己和杜尚以及安德罗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