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之威,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北堂龙霆周遭三丈之内,均已在剑气笼罩之下,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老头儿,你快闪开!”
千钧一发之际,凤无忧终于震碎了桎梏着她的重重枷锁,推门而出,朝着北堂龙霆飞身而来。
君墨染怎么也没料到,凤无忧会突然挡在北堂龙霆跟前。
他急忙收回掌风,却被巨大的剑势反噬得口吐鲜血。
漫天剑气好似失控了般,凝萃成一把无形的长剑,朝着凤无忧背脊的方向劈砍而去。
噗——
凤无忧羸弱的身体显然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击。
她踉跄地扑入北堂龙霆怀中,血洒了一地。
“妞妞,你怎么这么傻!”
刹那间,北堂龙霆老泪纵横。
他小心地兜着怀中愈发消瘦的凤无忧,懊悔不已。
他没想到,危急关头,竟是凤无忧替他挡下了重击。
“无忧...”
君墨染单膝跪地,他错愕地看向气若游丝的凤无忧,心似针扎。
“君墨染,别再滥杀无辜了,好吗?我把命赔你,全部都赔给你。”
凤无忧偏过头,定定地看着他。
这一刻,她竟不再恨他。
“孤不要你的命,孤只要你。”
“可是,我不想再要你了。”
凤无忧心平气和地说道,眼里无光,也无爱。
历经过最为沉痛的绝望之后,死,反倒成了解脱。
君墨染紧攥着凤无忧冰凉的手,声色俱颤,“孤答应你,只要你好好活着,孤可以放你离开。”
北堂龙霆急火攻心,一脚踹在君墨染心口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紧紧搂着奄奄一息的凤无忧,不停地为她拭去不断地溢出嘴角的鲜血,“妞妞,你不要吓父君。父君不能没有你啊...”
“老头儿,对不起。我实在坚持不住了。”
凤无忧略显歉疚地看向北堂龙霆,一时竟无语凝噎。
“是父君对不起你。糊涂了一辈子,什么事都做不好。”
北堂龙霆轻捧着凤无忧毫无血色的脸颊,嚎啕大哭。
“父君,带我走。”
“好。”
北堂龙霆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他终于等到了凤无忧唤他一声“父君”。
他本该高兴才是,可他却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恸,旁若无人地放声大哭。
凤无忧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太了解北堂龙霆了。
她这一走,他怕是又要难过上好多年。
“顾南风,治好她。尽全力治好她!”
君墨染见凤无忧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慌得六神无主。
他紧攫着顾南风的肩膀,将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他的身上。
顾南风深深地看了眼形容憔悴的凤无忧,沉吟许久,终是徐徐开口,“阿染,放她走吧。她连求生欲都没了。”
“什么意思?”
“最难治的,是心伤。”
顾南风无奈叹息着,他近乎见证了君墨染和凤无忧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总以为,他们二人必定可以白头偕老。
可惜,事与愿违。
他们终将还是输给了命运。
“不。怎么会连求生欲都没了?”
君墨染痛心疾首,他魔怔了般从北堂龙霆怀中夺过了凤无忧,轻声细语道:“孤错了,孤真的错了。从今往后,孤再也不逼迫你。你若想和离,孤也可以依你。”
凤无忧薄唇翕动,尽管她曾用尽了全部的气力去恨他,但说到底,她还是爱他的。
若是不爱,还能苟活。
正是因为爱,她才会这样痛苦。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求求你,好好活下去。”
君墨染方寸大乱,他不停地为凤无忧输着真气,可不知怎的,她的身体却愈发寒凉。
他紧攥着她纤细的葇荑,这才发觉她手腕处早已被铁链磨得伤痕累累。
“对不起...对不起...”
君墨染幡然醒悟,这才意识到这些天,自己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失去的理智在凤无忧合上双眸之际,尽数回笼。
彻骨的痛意于须臾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只要你活过来,孤就把命赔你。”
君墨染沉痛地看向怀中几无呼吸的凤无忧,心口处突发剧烈的绞痛,再一次呕出黢黑的血。
咻——
正当此时,一枚银针越过了众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地朝着君墨染的心口处袭来。
君墨染早已察觉了危险的迫近,却无心抵挡,任由那来势汹汹的银针扎入他的皮肉之中。
下一瞬,红衣艳绝的傅夜沉自屋檐上款款而下。
他阔步行至君墨染跟前,二话不说,麻利地拔出了君墨染心口处的寸长银针。
“傅...傅夜沉?”
在场之人见足足死去两年有余的傅夜沉乍然现身,面上均现出惊愕之色。
“你们别误会,我不是鬼。两年前,我被藏于水下洞穴闭关修炼的玉阴阳所救,并未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