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安在床上卧病了小半个月,半月之后,已是十一月上旬。
十一月的天里比起十月更是寒冷了些。
林蔓这些日子非常忙,忙于她的创作当中。
与书肆掌柜约好了,她道在小年之前,定会将新书奉上。
眼下只差一个月的时间,她不得不努力赶起稿子来。
早间她要练武,响午要去铺子里看账本,午后之后白氏又偶尔唤她干些零碎的活计,且为了不被他们怀疑,林蔓写稿子的时间只能定在晚上。
这回她干脆走了一个武侠风。
男主是个有几分邪魅入骨的武林高手,因着武功高强样貌又绝好,被各路女子所欢喜。
走的依旧是套路,男主以自身优秀的条件,游走在各种女子中间,虽是风流,但绝不下流…
直至后来遇见了一个女子,他一见钟情,可那女子却是杀父仇人的女儿。
但那轻易不给的心一旦给了,又何如收得回?
他成了林蔓手下最惨的一个男主角。
女子得了不治之症,而男主则自此隐退了江湖。
后来,他养了一只小狐狸,狐狸的名字是女子的名字…一人一狐,在隐隐青山中度过了余生。
林蔓起先将这本书的大纲交给刘掌柜看时,刘掌柜却是反对了她的构造与结局。
眼下毕竟是大过年的,不如将结局写的欢喜一些更好。
林蔓自是不听。
刘掌柜无法子,最后也只得应了下来,可心中却隐隐担忧,毕竟是个悲剧,与她之前所走的风格相差甚远,若是被人所不接受反而过来骂作者,可要如何是好?
此等现象,并非未曾发生过。
可见林蔓执意要如此写,便也只能作罢。
起笔写开篇后,刘掌柜到底没忍住,问林蔓为何要如何写?为何不能迎合大众的口味去写?
悲剧,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林蔓却只笑着回答了一声,“我是一个笔者,我所写的并非要迎合大众去写,若是迎合大众,岂不是杂乱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故事。
林蔓写武侠,只因她有一个武侠梦,可入了武林的人,又有几个是能真正洒脱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间,又哪儿有那么多的喜剧?
总之,这一回,林蔓是彻底得想要写这么一个狗血且悲剧的武侠了。
全文准备了十五万字。
心里有个完整的构造与大纲之后,写起来的速度也自然是快上许多。
但几日之后,白氏却唤她一起去青山还愿。
上回是白氏、白贞贞、林蔓、沈景安四人去的,可
如今白贞贞出嫁,白氏怕她出行不大方便,便只带了林蔓与沈景安去了青山。
可准备出发的一大早,天空却忽然下起了小雪来。
这是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
白氏让林蔓与沈景安披上了她才做好的披风斗篷,又拿了个暖炉来给林蔓取暖。
因着沂州城内距离青山还远着,这一路上他们又干脆雇了一辆马车。
与那车夫说好,她需要租个来回,为了方便不如让车夫也一道上山住下。
毕竟上回给菩萨上香乃是一大早,只怕如今也差不多是这时刻的。
价钱方面,可给车夫多一些银子。
那车夫听了,却道,“不瞒嫂子,我家中媳妇刚好生下孩子,晚间也需得我回去照顾,只怕是无法在道观留宿的,嫂子若是信得过我,不如你说个时间,明日我再去接一趟也是可的!”
既是如此,白氏便说了明日正午之前下山。
从城内到青山脚下, 也约莫需要小半日的功夫。
约定好了之后,白氏便搂着林蔓入了马车里。
马车内烧了一盆炭火,整个车厢之内都是一片暖意。
不得不说,这人倒还挺会做生意。
林蔓择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而沈景安则坐在了她对面,背靠车厢,身子坐的十分端正,一脸的面无表情。
见惯了这张无波澜的脸,如今亦是见怪不怪。
一路上的小雪下得没停,林蔓反身将手从车窗里伸了出去,任由雪花落在他的手臂上,回头与白氏笑的一脸灿烂。
“娘,这雪若是下大些都可堆雪人了!”
哪个孩童不堆雪人?
白氏笑的一双眸子都弯了起来,“你快些将手收回来,外头的风冷着呢,可莫要让手上生了冻疮了!”
“我手暖着呢!”林蔓不以为意,任由那雪花落在她的手心,感受到她的温度之后再融化。
还记得儿时,家乡也是会下雪的…那时她必定与几个小子在雪地里打滚玩闹。
自从长大之后,雪下得少了,再也找不回之前那种玩闹的心思。
眼前的雪一如当年的初雪,可一切都已是物是人非…她无法再回到那个世界当中。
这般想着,她那笑意缓缓淡了下来,瞧着指尖上的雪花,手腕一番,又任由它掉落。
马车在雪路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印痕。
直到后来,她当真觉着手凉了时,这才将手收了回来。
见得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