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秋秋迟疑瞅着黎钦玄手里干蹬腿的兔子。
她小声说:“我不吃兔子的。”
黎钦玄也不意外地点点脑袋,说:“不吃的话,那就让它保护你。要是谁欺负你,你就把它扔出去。”
“打得过就让它打,打不过就让它挡着,自己跑。”
刚被揍了一顿、敢怒不敢言的兔子:“……”
陆于垣瞥了眼黎钦玄小朋友,想提醒一下这是他家的兔子,但想了想,也就作罢。
他伸手把旁边还想插嘴的余可可逮住,直接带出了病房。
龙秋秋仰着脑袋看着陆于垣把余可可带走,又把视线转回到黎钦玄身上,巴巴问:“那、那糊糊呢?”
随即意识到称呼不对,又连忙补充:“啊,我是说……”
黎钦玄却似乎没要跟龙秋秋计较“糊糊”的名字,而是略别扭地抿了下唇,道,“我要把它带走几天。”
“带走?”
龙秋秋小手不自觉捏紧门框,圆眼盯着黎钦玄的脸,表情怔怔的。
黎钦玄被龙秋秋看得有点浑身不对劲,心虚挪开眼,“放心,过段时间会还给你的。”
说完,也不管龙秋秋什么反应,把手里粗暴拎着后脖颈的兔子直接扔她怀里,转身大步走了。
病房里忽然就只剩站在门口的龙秋秋和砸进她怀里的兔子。
龙秋秋低下头,跟兔子大眼瞪小眼。
一人一兔对视了好一会儿,龙秋秋才勉强从自己连糊糊“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事实中回过神来,抬手摸摸兔子浑身凌乱的毛,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个小朋友是不是欺负你了呀?”
兔子:“……”那是一段屈辱的记忆。
不过,兔子不说,龙秋秋也不是很在意。
她想,她刚刚应该问一下那个小朋友,他叫什么名字的。
然后龙秋秋又想,她还应该问一下,那个小朋友住在什么地方。
想着想着,龙秋秋忍不住鼓鼓腮帮子,不服气地继续想:她照顾了那么久的糊糊呢。把糊糊养得那么好,他养得好吗?
*
余可可被陆于垣拉出去的时候十分不情不愿。
陆于垣的大步在前面走,余可可的小腿跟得还有点吃力。
她一边小跑,一边不太高兴地仰起头,问:“叔叔你拉我做什么,那不是给我的病房吗?”
在余可可看来,那是给她的病房,那就算是
余可可憋了一股气:“而且、而且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也没想做什么坏事的,龙秋秋是不是跟你说些什么我的坏话了?”
陆于垣停下步子。
余可可又道:“龙秋秋平常在孤儿院就不跟其他小朋友玩……她肯定不喜欢我们,叔叔你不能随便相信她……”
陆于垣侧过身,低头,跟仰着脑袋追过来的余可可对视,眸子平静无波,却无端透出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
余可可心里忽地就一个咯噔,在急刹后下意识又退了一小步。
她望着陆于垣,动了动唇,却不敢再说话了。
陆于垣便勾唇笑了下。
他轻飘飘扔下一句:“小朋友,你那点心思,在我面前可不够看。”
“年纪轻轻的,别有什么太坏的想法。”
余可可脸色瞬间白了一个度。
她有些惊慌,却试图辩解,“我、我……”
“只是忠告而已,听不听随你,”陆于垣直接打断她的话,“毕竟你以后的路如何,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他脸上挂着温文尔雅又轻描淡写的笑,说出来的话十分冷漠,“好了,就这样,一会儿你自己回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
余可可眼里泛起一片泪花,瘪了瘪嘴,没吭声。
陆于垣也没管她,兀自迈步离开。
余可可望着陆于垣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又抬手抹了把眼睛,环顾四周。
廊道上的行人不多,却都来去匆匆,没有一个人为她停留。
余可可形影单只地站在这条走廊上,眼眶红红的,心中溢满无限的委屈和不甘,却又只能把所有的情绪往肚子里咽。
等余可可摸索着找回病房的时候,龙秋秋已经不在了。
余可可站在门口,愣愣地想,是哦,之前陆于垣有让人送龙秋秋回去。
但,此刻望着因为没有人而显得格外空荡的大病房,余可可的心底又涌出了股孤寂来。
余可可关好门,坐回了床上。
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房间里寂静得落针可闻。
余可可抱住膝盖,把头埋进腿间,闷了不知道多久,脑中竟浮现出了个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想法。
要是龙秋秋在这里就好了……
*
夜半,院长被一阵细微的动静从梦中吵醒。
动静其实不大,但由于院长的房间没了门,孤儿院账目上的钱又一直不太充裕,她心疼钱,就干脆没去找人重新安装,而是只买了几十块钱一张的厚门帘,挂在门口挡风,当是“门”了。
一张帘子,当然是挡不住外界多少声音的。
于是本来就没有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