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暗门前,忽而一声闷响,有人直接撼动了玄铁、击打外壁。
能准确找到这个位置、还有这般功力的应当是皇帝。
空青坚信皇帝对仙师的情谊,但皇帝是个耐性极深、擅长蛰伏后一举收网的人,不会做冲动之事。
如今事发突然,皇帝真的能这么快从内城赶过来?
空青警惕地说道:“先生请站到婢子身后。”
谢怀安安抚道:“无碍,开。”
厚重的玄铁错开,分出一条通路。
一身血腥气的鸿曜站在门外,神情分外恐怖,像是来刺杀的刺客而不是救人的天子。
谢怀安不顾鸿曜身上的血污扑了上去,冰得不行的手环住鸿曜,好像一块移动的冰跳到了燃烧的火炉子上。
“巧了,我就知道是陛下。”
“……先生?”鸿曜好像一个已经死去的躯体,忽然有了生气。
鸿曜叫空青去解开所有机关,抱着谢怀安往床上走:“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谢怀安气息不稳地说道。
“陛下受伤了吗?有人去城里刺杀吗?回来一路危险吗?我刚才看到好多血,娄贺他们呢,没事吧!”
“先生手好冰。”
“抱、抱歉……”
“继续搂着,朕是在自责,”鸿曜将谢怀安送回床,塞进几层锦被里,垂下眼帘。
“是朕疏忽了,闹成这样的想必是朕的皇叔,朕该早做决断。”
鸿曜与滕王见过面。
在最早的时候先帝大丧、幼帝尚未正式登基。滕王来觐见,像个温厚的长者、又像个有苦衷的亲人。
鸿曜面上阴郁之色一晃而过,摸出谢怀安的腕子为他把脉,输送一绺真气温暖谢怀安冰凉的身体。
“罢了,不说这些碍眼之人了。先生不必担忧娄贺他们,凌神医会过来诊治。先生现在如何了,冷吗?怕吗?”
谢怀安脸颊逐渐变得红润:“不冷,不怕。”
鸿曜见他笑容,跟着笑了起来,柔声道:
“先生今日是怎么了?朕精锐的飞鸾卫都吓了一跳,最软的小先生反倒没事……你算到朕会回来?”
谢怀安神秘地弯了弯唇,主动倾身上前,给了鸿曜一个拥抱:“陛下猜猜看?”
寒霜降临时,谢怀安曾调用过的系统。
他想算的是:“破局的关键在哪?”
谢怀安已经做好出去的准备,直面铁罩外的风雨。
然而系统给了图像,显出一个在飞速奔跑、怒火滔天的人。
他把心交给了这个人。这是个危险的人,但永远会带来安全与炙热的暖流,融化寒冰。
“等大家都没事了,陛下和我一起去泡药澡吧。”
谢怀安趴在鸿曜耳边笑着吹气,熟练地找到最舒服的姿势,放心地窝在鸿曜身上。
休整后,昏暗的东厨。
娄贺浑身绑着染血的布条,正在专注地烧柴,学着熬一碗药汁。
空青穿一身劲装,合上门,冷漠地说道:
“你还活着?别笨手笨脚的,把我的壶都烧黑了。”
娄贺苦涩地说道:“睡不着,和凌神医学了手法。为先生煎药赔罪。”
“陛下和先生都不曾罚我们。”
“就是不罚,我才……安稳的日子过习惯了,我甚至没想过会出这种纰漏。若来得人再多一些,陛下也城内被困住,他们就可以着手破机关了。”
娄贺痛苦地捂住脸:“先生要是出了什么事……”
“别说了,”空青打断道,“留活口了吗?”
“只留下两个,其他的自尽了。”
“够了,”空青放松了一些,“陛下说接下来几天不会离开先生,不需要我。我申请了去刑部审犯人。你伺候好先生和陛下,烧水做饭换被褥,有点眼力见。”
“这活儿我熟,但刑老三他们已经去审了,家伙都齐全。”
“他们不行,我来。”空青平淡地说道。
娄贺打了个哆嗦。
东厨平静下来,娄贺犹豫半晌,说道:“你有没有发现,陛下对先生……”
空青道:“你想说什么?”
“不,但是……算了。”娄贺摇头。
陛下从没掩饰过对先生的照顾。这次更是远超了君臣的范畴。
然而后位会一直空悬吗?陛下心有大志,会一生只捧着先生一人?
陛下若是广纳后宫,他会觉得理所当然,但现在又忍不住替先生不平。
娄贺不看好这段感情。
“管好你自己,”空青平淡地说道,“先把渗进来的虫子清干净吧,还有后面的人。”
“主谋应当是那几个宗室,”娄贺道,“宗室一直是个隐患。这次我们也长教训了,以后奇花异草都搜罗起来,关注练武的流派,提防未知的高手。”
空青面色不愉。
“空青姑娘啊,别气了,你我是刀,再锋利也是听从陛下的命令行事。你再气,能把全天下的宗室都杀了吗?”
娄贺说完顿了一下,自顾自想了一想,忽而憨厚地笑了:“也许陛下已经吩咐下去了。”
空青轻哼一声:“我只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