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具在,那两帮衙内这会儿倒是早就已经歇战了。
但是到底是谁都不服谁,被后脑勺开了瓢的那个人直接坐在了地上,旁边有大夫在给他包扎伤口,但可能是有点疼,那人一直在大呼小叫。
他叫一声,与他一方的人就得多瞪另一方的人两眼。
旁人不敢对着皇子的表弟冷嘲热讽,但李名作为安国公的幼子却是没什么不敢的,只冷哼道,“何金你是越发不讲究了,外头不清不楚的女孩子你敢带回家就算了,你手下居然还有下阴手的人了?”
“真当是好笑。”
何金这会儿是真的有点理亏。
原本还柔柔弱弱,嘴里娇滴滴地说着“公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的女子,自从他们打起来开始,就已经人都找不到了,哪里像是自己以为的有情谊的那样子。
还有那李名手底下见血的那个人,打起来的时候,鬼知道是谁从他的后面来了这么一下。
但是在旁人看来,那就铁定是他手下的人干的。
莫说别人,连何金自己都是这么怀疑的,但又不得不说,何金自己也清楚,跟着他的那也都是有名有姓的,家里也都是有些脸面的,下手自然是有分寸,哪里是那种会下阴招的人。
虽然是有些气弱,但是面对自己的死对头,何金却是依旧嘴硬,“怎么?有人看见是我们的人下手了?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人蠢误伤了自己人呢。”
两个领头的率先开始了骂战,其余人自然是有样学样,又给吵上了。
顺天府的府丞有心劝上一劝,但他一个年过半百的人的声音,完全就淹没在了这群半大小子的骂战中。
这哪里是劝得动的。
偏偏这群人家里的父兄都是有权有势的,哪个人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府丞得罪得起的。这就不能叫衙差们将这些小爷们强硬地拉开,万一伤了哪一个,到时候岂不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府丞只觉得棘手,心里也不免暗骂自己的顶头上司两句。
就说怎么一听说集市这边有几个纨绔子弟在打架斗殴,自家那个看起来壮得能打死一头牛的上司,立马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自己带人出来看看。
原来是他早就料到了这儿的情况怕是棘手。
但做府尹的都棘手吗,难道他这么小小的府丞就有法子?
但是没办法啊,这还能看着这群少爷们再接着吵下去?
府丞索性就气成丹田,大吼道,“大家先别吵了……”
好在这句话的声音够大,成功叫这群小爷们安静了下来。
府丞心下还是受到了点安慰,然后心里夸了自己一句,正要满意地端着长辈的架子劝上这些闹事的小子几句,然后叫他们赶紧散了。
只是,他劝慰的话还没出口,那些小子们中间,却是已经有人已经嚷嚷说要让青天大老爷做主的了。
“顺天府的人在这
儿呢,叫他们评评理。”
“对,青天大老爷,总不会乱判了去?”
“青天大老爷,来来来,你说说,今儿到底是谁的错?”
青天大老爷?什么青天大老爷,自己头上的天青不青府丞不知道,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青了。
判,怎么判,要真照着他的意思,聚众斗殴,还是在热闹的地方,统统拉了去打上个五十大板才好呢?
关键是,这群小爷,一个也容不得自己打呀。
甚至,因为他们背后的势力,府丞连说这些人谁对谁错的勇气都没有。
府丞这会儿只想让这群小爷们别再吵了,安安生生地各回各家,各找各爹妈去。是非对错,自然有他们各自的父兄来评判,要他一个小小的府丞在这儿充当什么青天大老爷。
但显然,这群纨绔子弟们,还真就把他当成那戏文里铁面无私的包青天了,非要让他这会儿当场断一个是非对错。
“您刚刚也听到了,他自己承认的,就是他先开口骂人的,都是她们的错。”
“我是骂人了,但我又没动手,明明就是他们先动的手。”
“你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们的人先动手了?”
“你们都给胡三开瓢了,还在这儿装什么乖孩子?”
然后,一群人对骂了一阵,又齐齐地看向了府丞,这意思不言而喻,要府丞断个谁对谁错呢。
府丞眼前一黑,就差当场给他们这群人当场表演一个晕倒了。
晕倒总不能叫他再来当这个青天大老爷了吧?
“这是闹什么呢?我听说有人见血了?人如何?”叶居礼哪里知道如今是这群人在闹着这府丞要他断一个是非对错,只以为是这群人都已经见了血了还在吵呢,说话的时候不免就带了点怒气。
听到这话,府丞还以为是有人来救自己于水火了,别是自家上司为数不多的良心发现了吧。
但睁眼一看,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还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看起来怕是跟这群闹事的人差不多的年纪呢。
再一瞧着穿着打扮,跟这群纨绔们也差不了多少。
这别是又是一个来闹事的吧。
头疼,头真的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