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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变故(1 / 3)

在于人后,每一步池方都格外小心,脚步缓缓,心感四面之态,余光扫视六路,耳闻八方之动,这金家果然暗藏玄机。

领路的老者看似已过花甲之年,步履极沉,落地却毫无声响,一丝一缕一方一平,格外沉寂,哪怕行至于其身后,都察觉不到丝毫气息外露,实力隐藏得极深,不可窥之。

因而池方极其小心,脚踩在青砖地板上,故下力重了一分,老者虽无动静,脚步却快了。

夕阳西下,时候不早,已黄昏时分,金家内却连下人都没得走动,无风无浪,平静异常,廊檐灯笼高悬,远望一片,像缕红烟袅袅,各房各室东珠已明,其中皎皎光辉,似银似月,格外清朗爽净。

院内大道小径,错综复杂,廊腰缦回,如九曲连环,互相牵连,互相盘制,若一不小心,便会迷失其中,失了方向是小,若是踏错一步,踏进不该踏进的地方,其性命可忧。

池方紧紧跟在金萧继身后,身子僵直了两分,金萧继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昏黄灯光下,面色不明,阴影遮住一半,看不出其光彩神色,只是手中力度重上一分,又匆匆松开了。

“表少爷,这位先生,大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老者徐徐道。

还未进大堂,便可见堂殿内烛火通明,梁脊上点缀二十四颗灯珠,个个璀璨硕大如拳,瓦檐上更是由红蓝宝石点缀,做星空状,其实奢靡繁炽富贵至极。

越门槛而入,那地面铺着上等青白玉砖,脚踩生凉,房间内无论春夏秋冬其温不变,略有清冷,却不觉得寒,只让人沉静舒畅,高堂上摆着一对案几,池方盯着瞧了许久,竟看不出那案几究竟何物所做,颜色深沉雅暗,年头已久,可却感那东西如同活物,似可触之生温。

两人方才踏进来,便见一身着青尖狐裘大氅,内搭月白色波斯缎绸长衫,轻薄飘逸光可透之,似粼粼波光,轻柔至极,却凛凛缥缈不可靠近。

再一看,那人眼眸深邃,剑眉浓厚锋利,鼻梁极其高挺,嘴唇薄而锋利,眼神似鹰似豹,触之心惊。

想来这人就是金家家主了。

“见过表哥。”金萧继唯唯诺诺的,声音轻而细弱,若不听得仔细,都分辨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那人微微颔首,直直的盯着金萧继,“你可知错吗?”

“知错了。”

眼神不屑,面无变色,又冷冷说道:“这是第几回了?”

金萧继抿紧嘴唇,憋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有……有八回了。”

“你先前是怎么说的?”

金萧继垂头不语,却是心虚。那人也未多言,两人就这么站着,池方猛的背后寒毛一一竖了起来,就在刚才那男人的眼睛飞快的瞥了自己一眼,瞳孔深沉得让人恐惧,偏生他嘴角始终带着笑,那一缕笑似有若无,仿若藏着刀子一般。

金萧继默了好一会儿,紧紧的抓着衣角,红着眼说道:“表哥,这次我真的知错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那人依旧不动,却趁着说话间隙,又瞥了池方一眼:“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是有再敢犯,小心你的腿。”

金萧继忙不迭地点头,他年纪虽小,却尝尽人间冷暖,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眼中含泪,其中哀苦,却无处可谈。只得打碎牙和着血往肚里吞,一切的错,便是他一人的错。

男人没再说话,气氛瞬间寂了下来,显得十分诡异,池方愈加清醒了两分,方才的那一出戏,怕不是演给他看罢了。

他扯开嘴角,对着那人一笑,淡淡道:“您是金家大当家?”

那人并未回答他,甚至都没看向池方,只反问道:“你又是谁?”

“一个草莽江湖而已。”

他眯起眼睛,走至金萧继跟前,面色阴沉不定,语气冰冷地问道:“他就是你在外面寻的伙伴?”

金萧继弱弱点头,身形颓然,无力可怜,哀求似地抬起头:“表哥,我想把他留下来可行?”

池方心底惊骇,心想这家伙究竟在打什么盘算?断不能让他再算计了自己。想着,便略略摇头,对着那男人说道:“金家当家莫要听他胡诌,在下与他萍水相逢,无半点瓜葛,况且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自不能留在金家,望金家当家放我通行。”

那人终于将目光移向池方,看了好一会儿才扫了扫手,回过头去。池方便明了这是逐客令,赶忙谢过,转身快步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未有半分停留之意,耳边细微可闻金萧继哀求他留下的声音,但池方没做理会,金萧继这样的家伙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出了金家,天暗月隐,已是入了夜,又起了风更是冷的厉害,正要走,背后传来一声低呼:“请留步。”

池方转过身正欲问是何人,一红色荷包直丢他而来。池方一把捏住,抬眼望去,只见是一金家的小厮,“这是还你的。”

见池方接过荷包,金家小厮点了点手,闭了金家大门。在手上掂了掂,金家出手阔绰,红色荷包内少说有二百两银子,够他用很长一阵子了。脚下微微一点,身子似燕消失的无影无踪。

选了一间再平常不过的客栈,一是池方不喜奢侈,二是为防金萧续那小鬼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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