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则道:“又不全占,一亩地就是一年只种一季,才打各种豆百斤左右,麦子最多百斤。
春种的粱粟,今年都打翻了,夏种又怕地力跟不上。
还不如腾出来一两亩地试试,起码高产的红薯不会让人挨饿吧。”
“说的好,乡间还有如此见识的小辈。
可见老伯素日里教导的好啊!”一位身着圆领儒衫的年青人,击掌叫好,话音中带有一点闽南口音。
他左侧一位胖胖的中年人,正在不停的擦着汗。
他右侧还跟着一个短须的长者,手中执扇,看样子也是位读书的先生。
视线再转,沈笑就看到了几个随从打扮的人里,偷偷给她打手势的程怀谦。
说起这家伙,当初在她和二哥到通州卖菜时,竟伙同别人强收他们的保护费。
当日情形还历历在目。
彼时十二岁的沈志,被八岁的妹妹忽悠的意气风发。
送完县城的一筐韭黄,就胆大的偷偷带着妹妹又从家搬两筐,两人大冬天里架着骡车直奔四十里开外的通州新城。
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指的这兄妹俩。
他两个被几个酒楼,以不收生人的菜蔬为由连番拒绝之后,转了几圈,跑到了菜市附近去摆摊。
可惜两人却忘了拜码头,既没找官差打点,又不认识城里的人。
要说,韭黄对有庄子有暖房的富贵人家,不算太稀罕。
但对一般人家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沈二郎正叫卖的起劲儿,沈笑也正飞快的收一捆捆的菜钱。
菜筐被几个半大的小子踢翻了。
“干什么?”沈志冲着那几个嚷嚷。
“不交钱就想在这占用街市。”一声公鸭嗓响起。
买菜的人群一下散开,沈笑追上一个老太太:“您还没结帐呢!”
那老太太不情愿的结帐道:“你们还不快走,还有心思收钱,那群人是州府衙门罗二爷的帮闲。”
沈笑装好钱,转头就看到那几个围攻她二哥。
刚刚引气入体习武一年,又拾起前世擒拿格斗苦练的沈笑,一个助跑上去,一脚踢开了一个背后偷袭二哥的少年。
那少年边上一个助威呐喊的将他扶起,冲着沈笑叫啸:“男人打架,女人走开。”
“毛头小儿,还男人。”沈笑不甩他,转身去助二哥。
那小子从身后出手准备抓回沈笑时,被她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
接着沈笑就扑进围攻二哥的战圈。
以二敌五,将这群小子收拾的个个鼻青脸肿之后扬长而去。
没有想到,二人这一架一战成名,那罗二爷,后来居然带着被她照面一个过肩摔的程怀谦,主动找上他们,为他们推荐了通州的浙江,福建,徽州等会馆卖菜。
这事肯定要让沈大伯知道,等大伯带了他们到通州上门拜访。
沈笑才知晓,罗二爷曾和她爹一起守过漷县,后来凭驰援通州之功,被升调州府做了快班捕头,专司通州城内治安。
而程怀谦的爹,和罗二爷是好友,他暂时寄住罗家,无事总跟着一群少年在通州城晃当。
也不知道程怀谦哪根筋搭错了,第二次见面之后,非得要跟自己学摔人的功夫,还毫不客气的每天都上她晨练的榆树林,连堵了她一个月要拜师。
这小子前段时间和他爹出了一趟镖,回来后不是被自个忽悠着去找大舅了吗?怎么又……
沈笑收回思绪时,那个圆领年轻人已经和大伯聊开了。
先是夸奖仰慕了一番沈家村地灵人杰,既有忠义之士,又有县学里的后起之秀。
接着又说起了村里田里的受灾情况。
沈笑又看看程怀谦的小动作,再仔细看那个胖胖的中年人,像是崔主薄呢。
呵,原来和大伯说话的年青人,是今年新上任的知县。
听他问到如今每亩能收两百斤与否,沈笑出声道:“县尊即然微服前来,何不到我们打谷场去看看。
好几家的小块地已经晒在麦场,您到那里估算估算。”
沈大伯慢慢起身,躬身一揖。
青年回了半礼,诧异:“你是如何认出来我的?”
“我曾在县城见到过崔主薄。”沈笑难道会告诉他,他问大伯那些的那些问题,一听就是当官的才会问的。
且从凤港河东岸上游过来,只会是官府的人视察与凉水河交通的河道而来。
普通人只会选紧邻后庄村的那条官道走。
林修尧笑着看了一眼崔主薄,他们县县丞一直从缺,在上任县令离任他未上任前,县务由主薄代理。
白白又胖胖的崔主薄,确实见过的人都能认出他来。
“那还请这位老伯和女公子帮忙带路。
好让本县能实地考证一番。”林修尧略一拱手道。
沈笑也拱手回了一礼,没办法,她还没学会古代女子的礼仪。
好在此时,百姓遇官无需跪拜,官员们反而会被要求要和悦亲民。
而沈大伯虽然不认得崔主薄,但先前言谈,对林修尧身份已有猜测,此时见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便道:“草民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