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蘅垂眸, 望着风莲初。
风莲初眼底光泽渐熄, 轻声应道:“好。”
之前的异常, 沈蘅的胡言乱语, 分明还没有为那个孩子取名, 宁雪蘅却喊出了“风菡”二字。
一切因果,皆有轮回。
风莲初似乎明白了。
修士修三千大道。
世人皆以为有情道最善修, 上界修士大多数修炼的便是有情道。
风莲初也不例外。
只是, 情之一字, 究竟何解?
宁雪蘅十六岁那一年,遇上风莲初。
或者说是风莲初的蓄意靠近, 他以为她是自己昔日兵解重修的道侣, 便引她入修炼之道,飞升上界。
百年相伴, 宁雪蘅真的以为风莲初将会是她一生相伴之人。
凝雪境中一梦,才让她明白过来。
风莲初哪里是懂情,他不过是被“道侣”这二字所束缚着。
沈蘅前世兵解重修,要风莲初定要寻回她。而风莲初却寻错了人, 寻到了下界去,找到了宁雪蘅。
他待宁雪蘅好,只不过是因他有这份要待道侣极好的责任。
他待沈蘅好,也是因为沈蘅与他是道侣关系。
因一场天罚而过, 天幕之下湛蓝若洗,万里无云。
宁雪蘅垂眸,触及到风莲初的目光, 心里终是涌出一丝悲怆。
风莲初气运逆天,也在先前给了沈蘅大部分,之后又将自己剩余并不多的气运,封存至他与沈蘅的那个孩子体内。
“抱歉……”
一声轻喃声,终于响了起来。
风莲初欠她的那一声道歉,宁雪蘅等了很久。
宁雪蘅望着他,风莲初整个身体化作了阵阵光雨,溢散于虚空之中。
而后又纷纷而落,将她与那个孩子笼罩于其中。
随之彻底消散。
天幕之下,似乎因为一位大乘修士的身陨而低声呜咽了一声。
合欢树看着那些溢散在虚空之中,还剩下丁点儿的光雨,有些心动,悄悄探出一根枝丫去,想把其收回来。
河清媛有所察觉之后,似笑非笑的打断了那一根枝丫,引得合欢树痛叫道:“痛痛痛!”
“那位的气运,你也敢吸收,不怕遭天谴吗?”
合欢树低声嘀咕着:“我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一下而已嘛。”
河清媛平静望了眼置身于光雨之中的那个孩子,道:“有那个孩子还不够吗?”
“也对,他是合欢宗复苏的希望!”合欢树似小孩子心性一般,欢呼道。
那个孩子正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外界。
他体内灵脉之间的杂气已经被风莲初疏通去除,之后又有其祝福。
一出生便可睁眼,灵气自主涌入孩子的灵脉之间。
合欢树抽了好几树枝丫来,同那个孩子玩耍着。
“咿呀!”
宁雪蘅终于抽回了心神,垂眸望了那个孩子一眼,转身朝河清媛处走去。
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无数种可能,哪一种可能才是正确的?”
凝雪境中那个梦境,与如今现实,究竟哪一个才是正确的?
宁雪蘅有些迷惑了。
“并不是论哪一种可能是正确的,而是论你如今身处哪一种可能。你认为这一种可能是对的,那这一种可能就是正确的。”河清媛解释道。
宁雪蘅陷入了沉默之中。
“虞瑾在另一种可能中,早就被他那个狠心的姐姐给追杀至死。可如今,他被你所救,送往下界去,闯就另一种可能。”
“沈蘅在另一种可能中,同样作恶多端。可害人终害己。她被后来逆风翻盘的风菡逼得走投无路,最后落得个魂魄无依的下场。”
“而你在另一种可能中,一生孤苦无依,最后惨死他乡。可如今,你还活得好好的,修为至臻,有机会接触到更高一层的境界去。”
“倒是沈景煜,两种可能中,他都算是个赢家吧。他成了沈家少主,后来又是沈家家主,修为乘风而上,直至飞升。”
河清媛说着另一种可能之下,许多人的可能。
“那风莲初呢?”宁雪蘅抬眸,看了看河清媛,平静问道。
“两种可能里,他总会飞升的。”
宁雪蘅注意到河清媛话语中的关键点,无论如何,风莲初总会飞升的。
另一种可能里,她从沈蘅临死前脱口而出的话中,已经得知了风莲初最终飞升而去。
而如今,风莲初道消身陨,没用那转世重修之法,转世之后,却依旧是风莲初?
寻常修士,没法得到兵解重修之法,转世之后,便是另一个全新的人。
可宁雪蘅听河清媛话语中的意思,似乎风莲初有些不同。
转世之后,他依旧是他。
宁雪蘅怔愣片刻,才望着河清媛,道:“最初在凝雪境中,袭击我的那个神秘人,是你。”
她在凝雪境中寻找了当时神秘人袭击她的留影,又加以分析,才推测出这个结论的。
河清媛神秘,据她自称的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
她不能杀人,怕沾染上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