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叔让感受到了光芒笼罩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晨光。
天透亮了,是一件好事。
至少温度会上来一些,不至于那么寒冷,不然的话人真的要冻出事的。
北周士卒们发现了那已经近在咫尺的人墙,他们的脸上充满惊讶,转而变成惶恐。
他们也没有想到,汉军竟然会以这种方式上岸,这可是碰一下就会让人觉得冰凉刺骨的水啊,即使是现在想一想也让人缩脖子。
而他们竟然就这么上来了。
一面面盾牌撞在塞门刀车上、也顶在盾牌车上,甚至还有的汉军将士直接开始攀爬岩石。不过一人高的石头,棱角分明,对于快速向前冲的船只来说,撞在这样的石头上不啻于噩梦,但是对于人来说,这些棱角反倒是提供了很多可以落脚的地方。
器械做不到的,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名北周士卒叫喊着从石头上站起来,举起一块同样不小的石头就要直接丢下去,不过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那士卒惊讶的看着胸口上破开的窟窿,再看看不远处站着的汉军火枪手。
火枪的枪口还冒着烟。
而不等那周人倒下,汉军将士就已经爬上了那块石头,紧接着杀向石头背后四处逃窜的北周弓弩手。
这一幕落在了不远处正指挥战斗的李叔让眼中。
他呼了一口气。
英勇的汉军将士,配上独步天下的火器,注定无坚不摧!
汾水水师,纵然是新组建的军队,纵然多是本来不擅水战的北方将士,但是也绝对不是孬种,绝对不会给大汉丢人!
“杀!”李叔让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汉军将士如浪潮,涌过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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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奚惎知道自己应该是守不住水寨的。
只有一面迎战汉军陆师,或许还有可能,但是当汉军水师也出现在背后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自己再怎么挣扎应该也无济于事了。
更重要的是,就算是他想要守住营寨,常善也不想了。
残存的箭楼上,达奚惎安排了自己的两个亲卫,他们不需要和汉军以命搏命,只需要时时刻刻看着旱寨那边的动静。
汉军在旱寨那边集中了更多的火器和霹雳车,并且发动进攻的还是鹰扬军和镇林军这两支绝对的主力。要知道这都是在南疆和北方杀得人头滚滚的存在。
相比之下,巩汉军就是个三岁小孩,除了按照兵法操典发动进攻和这两支军队相差无几外,其他的作战经验、心态等等完全无法相比。
老兵和新兵的差距,就在这里。
因此就算是常善坚守的时间还没有自己长,达奚惎也不觉得奇怪。
事实证明,常善还真没有让达奚惎“失望”。
当汉军水师开始登陆的时候,旱寨就已经变换了旗帜。
不过达奚惎并不怪常善无能,因为根据自己亲卫的汇报,旱寨面向汉军主力兵锋的那一面,几乎被夷为平地,大火吞噬了半边营寨。水寨里的两个箭楼还能剩下半个苦苦坚持,而旱寨那边的四个箭楼甚至都直接被拆掉了,只是不知道是霹雳车干的还是火炮干的。
易地而处,达奚惎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坚持的时间会比常善多。
这种根本就不对等的战斗,赢了那是侥幸,输了那是正常。
和汉军常年的作战,已经让这些北周将领们的心态磨炼了出来。
只要还没有到亡国灭种的时候,输赢还是看淡一些比较好,不然的话还不是要被气死。
汉军已经从南北两个方向冲入营寨之中,甚至已经能够听到近在咫尺的火枪声。
虽然和汉军交手的次数不多,不过达奚惎也知道火枪手对汉军来说同样是宝贝,火枪手的出现就意味着汉军真的已经是全军压上。
水寨之中的周人兵马实际上还有好几千之众,真的要依托内外营寨和堡垒层层坚守,至少还能坚守好几个时辰。尤其是达奚惎在营寨之中布设下了大量的陷阱和壁垒,依托这些东西,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但是达奚惎不想再打了。
战败,已然是定局。
再打下去,徒增伤亡而已。
韦圆成提着横刀,三步并作两步越过鹿砦,营寨之中的火已经快烧完了,遍地都是黑色的残骸,有营帐的、有旗帜的,也有诸如塞门刀车和床子弩这种守备所用大型器械的,甚至还有一些令人看了犯恶心的残肢,只是不知道这是自己倒霉掉到了火里还是被火炮给掀入了火里。
韦圆成没心思为敌人的惨状默哀,也不会默哀。
他冲的这么快,是为了尽快抓住敌人的魁首。
水师来得很快,所以这一场大战要想立下头功,就要斩将夺旗,不然的话可就白白便宜李叔让了。
他们韦家和李家本来就算得上世交,祖父辈在沙场上并肩作战,现在子侄辈亦是如此。
战场上背靠背互相杀敌固然不假,但是相互之间必然还是有争锋之心的,大好男儿仗剑沙场,当然都希望自己是立下赫赫战功的那个。
李穆也好,韦孝宽也罢,都是北周名将,因此到了韦圆成和李叔让这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