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才火炮的距离很远,尚且不能准确的打到箭楼。
现在完全可以了。
达奚惎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想要转身走下箭楼。
“轰!”一声巨响骤然传来,达奚惎感觉自己脚下都跟着剧烈摇晃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扒着窗口向外看去,对面的箭楼,现在只剩下了一半,刚才一发实心炮弹和一发开花弹准确地命中了这座箭楼,硬生生的把箭楼上半部分给削掉了。
“把床子弩拆走!”达奚惎果断的下令。
此处不宜久留!
每个箭楼上都有一台床子弩,这也是达奚惎必须要守在箭楼上的原因之一,没有了床子弩,北周守军也就失去了唯一一种远程武器。另一个箭楼中的床子弩还能不能保全,达奚惎已经管不了了,自己手头上不能真的没有任何一点儿反击的东西。
北周军队的床子弩也已经能够携带和汉军类似的油罐,点燃之后炸裂,威力十足,不然的话达奚惎也不会把守住营寨的希望寄托在这上面。
达奚惎前脚离开箭楼,汉军的火炮后脚就把炮弹送入了箭楼之中,不过这次达奚惎比较幸运,开花弹并没有爆炸,所以两发炮弹打过来,只是在箭楼上留下了两个大窟窿,不过即使是如此,也让整个箭楼随之剧烈晃动了一下,北周士卒纷纷惊慌失措的从箭楼上跳下来,滚落在地上,一个个狼狈不堪。
“组装起来,”达奚惎看到寨墙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窟窿,当即伸手指了指,让手下人把床子弩搭建起来,借着这个并不算大的窟窿,铁矢还是可以窜出去的,“准备——放!”
此时挥刀下令射击的韦圆成感觉脖子背后一阵发凉,旋即身边的亲卫一把把韦圆成扑倒在地。
“轰!”床子弩射出的箭矢就在韦圆成旁边三四个人身位的地方掠过,箭矢上的油罐随之爆炸,掀起的气浪以及爆炸的火光一下子将周围的火枪手吞噬。
韦圆成只觉得天晕地转,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趴在身上的亲卫是韦孝宽亲自给他挑选的贴身护卫,也是沙场百战余生之士,此时同样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过还好,至少韦圆成没有受伤。
周围烟尘滚滚,传来咳嗽声。
地上满是鲜血和断臂残肢,韦圆成有些狼狈的爬起来,一股恶心的感觉几乎瞬间弥漫上来,让他恨不得直接趴在地上呕吐。
一支箭矢几乎擦着韦圆成的身体飞过去,那是敌人弓弩手射出的箭矢,到了这个地方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力道了,不过还是吓得老亲卫急忙上来护住韦圆成。
韦圆成一把推开亲卫,周围的景象虽然不能说是地狱,却也让他看着有些恍惚。
片刻喘息之后,他几乎是鼓起全部的勇气,站起来朗声喝道:“火枪手,列队!”
后面的医护队已经冲上来抢救伤员,敌人的普通箭矢还没有威胁到这个位置,所以医护队还被允许上前,若是继续往前,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救人,那是医护队的任务,带着汉军将士继续向前推进,那是自己的任务。韦圆成握紧横刀:“火枪手,还能站起来的,列队!”
他的声音穿破混乱,也穿破纷杂的烟雾。
一道道身影以韦圆成为标兵,再一次站直,排成队列。
跟在韦圆成身边的老卒看着韦圆成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让他看到了韦孝宽的影子。
而火枪手前面的刀盾手们也被这铁矢撞到了,此时纷纷站起来,伤兵被快速搀扶着后退,剩下的将士则重新掩护住火枪手。敌人的箭矢稀稀落落射过来,不过此时在汉军将士们眼中,这些凌乱的箭矢似乎也带有了几分挑衅的意思。
火枪手向前,刀盾手左右分开。
“放!”韦圆成下令。
火枪再一次打出去,墙头上那些北周弓弩手快速的缩了回去,这一来一回的,他们都有了经验。打不起,我们还躲不起么。
“刚才的床子弩在哪里?!”韦圆成环顾四周,他第一次上战场就吃了这么个亏,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那个该死的家伙。
很快就有眼尖的士卒发现了寨墙豁口之中一闪即过的光芒,旋即又是一支箭矢呼啸而来,箭矢上的油罐凌空爆炸,周围的将士们这一次有了经验,早就已经散开躲避。
被炸的感觉并不怎么样,韦圆成不由得腹诽一句,紧接着下令:“火炮,给我轰!”
两门火炮很快对准了寨墙豁口,而汉军火枪手也排成队列向那个方向步步推进。
不过因为目标距离太近,火炮也只能对准了平射,射击效果并不怎么好,只看到寨墙在炮弹的撞击下猛烈晃动,甚至还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豁口,但是并没有能够阻拦得住敌人这一台床子弩继续肆虐,甚至又有几名火枪手伤亡。
火枪手可都是宝贝啊,韦圆成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如果自己还不能尽快改变这种情况的话,就必须要下令让火枪手后退了,汉军火枪手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让火枪手后退,几乎就是说明自己这个指挥官是无能的。
别人手里的火枪手都压着敌人打,为什么到了你这里,甚至还会因为损伤惨重而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