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荩忱打着哈欠看向尉迟顺。
尉迟顺垂头丧气,精神不振,看上去心事重重。
而李荩忱揉了揉眼睛,被元乐尚硬生生的从被窝里面拉出来,又困又累。困当然是统共没有睡几个时辰,累自然是因为李荩忱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做了一些不可与外人道也的事情。
李荩忱一向自控能力还是很强的,该起床的时候绝对不会赖床,但是奈何昨天实在是睡得晚又疲惫,再加上天才刚刚亮,距离进攻还有一段时间,李荩忱当然是想要赖床的。他要是打算赖床,整个后宫之中谁来都没有用。
不过听到尉迟顺从城里回来了,李荩忱还是挣扎着跳了起来。
尉迟顺没有劝降成功,这在李荩忱的意料之中。但是尉迟迥竟然如此决绝的将自逐家门外,这是李荩忱怎么都没有料到的。不知道应该说尉迟迥真的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是应该赞叹他这种节烈之气。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者,比比皆是,老将军生性刚烈,有此想法也在情理之中。”李荩忱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遂了他的心愿吧,尉迟迥从即日起和尉迟家再无关系,朕也是个见证人。”
一边说着,李荩忱一边看向闻讯赶来的杨素,杨素当即郑重拱手,表示就算陛下你不记得,我也会记得的。
弘农杨氏和尉迟家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这些年倒是已经开始和杨坚走得有些近,接收杨坚留下的关中势力,所以和尉迟家自然也就站在了某种程度上的对立面,对于尉迟家的此举,杨素自然不介意在关键的时候提醒一下李荩忱。
尉迟顺张了张嘴,陛下的话里面明显带着怒意,这是来真的了。
折返的路上,尉迟顺虽然一直浑浑噩噩,但是各种利害还是能够想到的,尉迟迥只要还能够活下来,那么到时候自然就能够重新回到尉迟家,甚至只要李荩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尉迟迥这句话到底是说过还是没说过都没有人知道,他走进尉迟家家门的时候照样还是尉迟家的主人。
但是李荩忱显然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对于柴米油盐不进的尉迟迥,李荩忱已经失去了耐心。
尉迟迥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李荩忱就不跟他客气了。
帝王,并不会一直垂怜自己的敌人,对敌人怜悯就是对自己狠心。李荩忱给了尉迟迥机会,尉迟迥放弃了,那就别怪李荩忱手下无情。
不看僧面看佛面,但是尉迟炽繁不是观世音菩萨,尉迟顺也不是佛祖,他们的面子,李荩忱完全可以不用再看。
更何况尉迟迥还给了李荩忱这么一个好借口。
你不是不再是尉迟家的人了么,那就单单纯纯的把你当做敌人。
“启禀陛下,三军用饭完毕,请陛下示下!”李靖大步走进来,他全身披挂,手握剑柄,昂扬待战。
李荩忱霍然起身,看也不看尉迟顺,径直说道:“走,杨爱卿,陪朕上前线看看?”
杨素起身:“臣自当从命!”
李荩忱和杨素快步离开,只留下尉迟顺怔怔的坐在那里。
“尉迟将军还没有用饭吧?”元乐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去吃点东西吧,本宫已经让御厨烹制了。”
尉迟顺急忙拱手:“多谢淑仪。”
“将军客气。”元乐尚微微一笑,察觉到尉迟顺脸上的僵硬,“将军,尽人事而听天命吧。”
“陛下就是天命啊。”尉迟顺喃喃说道。
陛下动了杀意,哪还有什么天命?
“如果尉迟老将军被生擒,陛下必然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否则回到建康府之后尉迟姊姊怕不是要把他拒之门外。”元乐尚不由得笑道,李荩忱疼爱尉迟炽繁着呢,怎么可能真的舍得把尉迟迥怎么样,不过元乐尚也无奈的说道,“若是老将军负隅顽抗,恐怕到时候刀剑不长眼,就真的要看命了。”
尉迟顺默默地回头向外看去。
洛阳城还很远,不知道那边,最终会传来什么消息?
当晨曦笼罩大地的时候,汉军的火炮和投石机发动了。
轰鸣声打破了长久的沉寂,偌大的洛阳城,从城南到城北,已经被黑压压的军队所包围。炮弹在天空之中划过一轮轮弧线,重重的砸在城墙上。无论是炮弹还是石弹,所到之处尘土飞扬,夯土的城墙就算是再怎么坚固,面对着猛烈的撞击,也只能很快变得坑坑洼洼。
第一轮全部都是实打实的实心炮弹和石弹,所为的就是尽可能的摧毁敌人城墙上的各种守城器械,同时尽可能的削平城头。
而这样的炮击要持续至少十轮,足够把那些看上去很有威胁的床子弩以及已经高高架起来的油锅之类的全部都拆的干净。
北周军队当然也不傻,尤其是南门这边的周军在尉迟迥的指挥下,本来就有很多对付汉军攻城战术的经验。
此时城门上甚至都没有多少北周军队,既然汉军一开始必然会炮击,那么干嘛要把人摆上去送死呢?
还不如在城下老老实实的等着呢,反正汉军炮击结束再上城也来得及。
但是诸如床子弩这些大型器械,也没有办法等到进攻开始之后再运送到城头上,只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