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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杜蒙感慨于老天保佑能够让自己麾下的这些将士活下来的时候,却不知道实际上早就已经有人在前面等着王轨。
从清江口到梁郡,可并不远。
昨天晚上,李荩忱就已经抵达了梁郡以西,并且在今天早晨进入梁郡休整,与此同时,戴才的告急文书也抵达梁郡,梁郡准备出发的粮草车队全部都先停了下来。
李荩忱几乎可以断定,王轨进攻马头城只是佯攻,真正的目的肯定是汉军的粮草车队,因此他决定亲自带领羽林骑以及城中守军步卒两千人向西寻找王轨的骑兵,而后续赶到的水师则转运三千人就近上岸巩固梁郡城防,择机向西增援,其余兵马直接前往马头城,切断王轨的退路!
或许就连王轨自己都没有想到,李荩忱的反应会如此之快,而汉军的行动也会如此果断。这也不怪王轨,因为无论是谁也不会想到汉军回援的兵马竟然是李荩忱亲自率领的。
梁郡也好,其余要塞诸如马头城也罢,都是汉军在淮南的重镇,一个都不容有失,所以守将在做出决断的时候也必然会瞻前顾后、小心谨慎,比如戴才就算是已经猜测到王轨的真实意图可能不是拿下城池,但是为了确保马头城无恙,他也只能抽调一小部分兵马出城去接应汉军粮草车队。
粮道暂时断绝虽然会使汉军进攻受挫,但是还不至于彻底要了汉军的命,可若是梁郡或者马头城出现什么差池,谁都负不起责任。
所以王轨几乎可以判定,汉军就算是星夜赶来支援,在没有弄清楚自己的真实意图前,没有办法主动出击,出城和自己决战。
但是王轨还是算漏了李荩忱。
李荩忱身为大汉的天子,这里他就是老大,他没有任何需要小心谨慎的地方、需要为自己的身前身后考虑的地方,他说要出城寻求王轨主力决战,大家就算是有别的猜测和担忧,也只能先从命。
一来他是皇帝,二来他在军事上的造诣的确是任何一名将领都没有办法指摘的,即使是吴明彻这上一辈老将在这里,恐怕也不好说陛下的判断有问题。
因此当王轨撇下杜蒙的那些残兵转而继续向东搜索前进的时候,李荩忱也率领羽林骑出发向西。
很快王轨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标,时间差不多正是摆脱杜蒙他们四五个时辰之后。
一辆辆大车组成的车队在道路上逶迤行进,车头上都插着象征着汉军的赤色旗帜,这支车队完全是行进中的状态,显然并没有预料到敌人就在前方等待着自己,而自己即将迎来一场残忍的杀戮。
天色已经再一次昏暗下来,原野上夕阳最后的颜色也将消散。
这里甚至能够看到远处的淮水,不过淮水上的粼粼波光也随着太阳的落下而无影无踪。
夜黑,正是杀人时!
荒草凄凄,北周骑兵如饥饿的狼群,直扑向猎物。
“来得好!”李靖站在一辆大车上,看着那些骤然出现的捕食者,大笑一声,“儿郎们,退!”
汉军将士丢下大车,同时向后退缩列阵,长矛在手,同时指向对方的骑兵。
王轨率队冲在不前不后的位置上,看着汉军竟然没有什么惊慌,反而从容的撤退列阵,顿时就觉得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他紧接着抽出来佩刀,对着一辆大车上的粮食袋子就是一刀。
刀子进去再出来,沙子和土也跟着流淌出来。
王轨顿时瞳孔收缩。
不好!
“砰!”火枪的声音打破了黑暗和沉默。
马蹄声阵阵,黑暗之中一朵朵罪恶的火花绽放,也不知道有多少汉军骑兵,撕破夜幕,从四面八方杀上来!
而那些列阵的汉军士卒,也是清一色的长矛手,长矛如林,向北周骑兵压迫过来!
中计了!
王轨浑身汗毛倒竖。
既然是想要引诱王轨上钩,那李荩忱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带着羽林骑浩浩荡荡的在前面开路,因此还是让李靖这个机灵的家伙带着两千步卒伪装成粮草车队,而李荩忱则带着骑兵远远地吊着。
王轨必然不敢派出斥候在前面探路,以防止打草惊蛇,因此即使是李荩忱跟的很近,甚至转眼就能投入战场,也没有任何问题。
就这样,王轨上钩了。
汉军骑兵从黑夜之中杀出来,诠释了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李靖也很果断的连连下令,虽然还很年轻,但是他已然展现出了强大的统兵本领,在他的指挥下,汉军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甚至让人都快忘了他统带的这两千步卒实际上都是一群新兵。
王轨若是真的知道的话,或许可以带着骑兵迎面突击汉军步卒大阵,从中撕开来一条口子,尚且还能侥幸从汉军骑兵的包围之中杀出去,甚至还有可能因而暂时掌控战场的主动,逼迫李荩忱转身再对其发起进攻。
可是王轨看着汉军步卒整齐的队列,终究却放弃了,汉军已经马上就要完成对自己的合围,如果不能抓紧带着部队从包围圈里跳出去,反而硬生生顶着汉军长矛向前冲的话,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一直到战后,对于王轨当时做出的这个决定,李荩忱自己都表示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是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