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李荩忱紧接着说道:“另外朕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朕也承诺,以后各项事宜肯定要先和六部商量妥当,绝对不会随意的更改,不过在你们的预算之中一定要留出来适当的金额,以应对突发事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们可以不主动生事,但是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挑衅我们,所以留有余地总是好的。”
宗元饶和陈叔慎齐声应是。
李荩忱这么一说,也就意味着户部之后在财政的支出和调度上将会有更大的自主权,也能够更大限度上的决定对各个部门的拨款数量,这是提升户部地位的好办法。
六部虽然并列,但是实际上也是有位次高低之分的。礼部是六部之首,那是因为礼部负责的都是礼法天地之事,说好听点儿是祖宗之法的管理者,而说难听点儿就是帮跳大神的,所以他们虽然清贵,却没有多少实际权力,最多就是动动嘴皮子。
其余的部门之中,工部和商部各自有各自负责的范围,其余部门插手不了他们的事情,他们也和其余部门没有太多的关系,更像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所以真正论资排辈,也就是剩下的吏部、刑部和户部了。在这其中,吏部虽然一向不显山不露水,但是管控到整个朝廷内外官员的升迁变动,所以反倒是一向被认为是六部之中仅次于礼部的存在,相对应的从其余部门调动到吏部也被认为是右迁。
毕竟干什么官都比不上管官。
这让户部耿耿于怀很久,毕竟没有我们掏钱,你们吏部又算得了什么,现在没钱能干嘛?
现在总算是有了机会,户部自然打算趁此机会坐上六部第二的位置,这样不说别的,单纯是发言权也会重很多。
户部的小心思,李荩忱当然是看在眼里的,否则制定经济预算、制定突发事件的预案这些,哪一个都不是轻松的任务,而且很有可能会因为分配不均得罪一大批人,如果不是的确有实打实的好处,陈叔慎或许还好,宗元饶这个老家伙肯定会全力反对。
毕竟他现在是要退还没有退的时候,要是这个时候得罪了一批人却没有拿到什么好处,反而甚至需要为此绞尽脑汁,那宗元饶肯定是不会干的,而如果能够办成了这件事,之后户部的地位大幅度提升,那就算是得罪了一批别的人,户部这边肯定会对顶在最前面的宗元饶感激万分。
在官场上,谁还没有一帮仇敌了?只要自己身前身后有更多感激自己的人,那就算是有仇敌又有什么关系?
“一定要做好预案。”李荩忱又强调一句。
这帮家伙可不能光想着争权夺利。
臣子们争权夺利是必然的,李荩忱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他只要负责把这种事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就可以了,他们应该做的,可不能出现什么差池。
“尤其是朝廷近年来依然会有大动作,到时候国库之中不能空荡荡的什么都拿不出来。”李荩忱沉声说道。
宗元饶和陈叔慎都打了一个激灵,同时答应。
大动作,现在朝廷已经把南方的敌人解决掉了,那么剩下的大动作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和北面宇文宪政权的全面战争。这是大汉这些年来一直憋着一口气的大动作,可想而知在稳定了南方之后,雄才大略的皇帝陛下肯定不会坐看北面宇文宪的小日子逍遥自在。
这些年大汉的注意力在南方,北面宇文宪几乎没有什么压力,甚至还曾经主动出动骑兵试探河套的汉军防备,结果被韩擒虎毫不客气的迎头一棒,丢掉了数百名骑兵,其余兵马狼狈退回,事后双方虽然都声称是误会,以为是塞外的突厥人,但是这也就是骗骗鬼罢了。
草原上的突厥人早就一蹶不振,说是铁勒人或许可信度更高一些。不过以薛延陀部为主的铁勒人在上一次河套之战的时候见识过了汉军的能耐之后,也同样并没有和汉军一较高下的打算,刚刚翻身农奴做主人的薛延陀人,现在也只想先过自己的小日子、养精蓄锐。
吃了亏的宇文宪意识到大汉不是那么好惹的,就算是大军南下,留在北方的也有不少精锐,所以干脆死了心,只能加强各地关隘的防务,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甚至宇文宪还抽调不少兵马向北和东北进行探索,应该是在为自己筹划后路。
短暂的安宁之后,必当是狂风暴雨。
只不过现在恐怕就算是李荩忱自己也无法拿捏大战要在什么时候开始,现在大汉上下也只能是时刻准备着,再加上就算是真的决定开战,那也是国家机密,至少不能在经济预算上体现出来。
在这上面,户部可不敢有差池,要是大战爆发之后户部拿不出钱来,那么户部的诸位,就要小心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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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荩忱沿着回廊穿过御花园。
一天都在为大汉经济的事情犯愁,让他很是疲惫。
“陛下,喝点水,”杨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衣服上还带着些草屑,身后婢女们手里提着一个壶,“尝尝味道怎么样。”
李荩忱接过来碗抿了一口,半信半疑:“凉凉的,有点发甜,这是什么来的?”
“这是太医院刚刚调配出来的解暑汤,用了好几味调和气息的药材熬煮出来的呢。”杨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