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新元元年三月初三。
李荩忱把最后一本奏章放到一边,伸了一个懒腰。
他是三天之前回到建康府的,总算是加了三天班把这些天拖欠下来的奏章批改完了。当然实际上顾野王等人已经给李荩忱减轻了很多负担,否则恐怕就不只是三天的问题了。
陪着李荩忱的萧湘已经靠在软垫上睡着了,这是萧湘的一贯喜好,每一次陪着李荩忱,只要能够让她靠到的地方,从枕头到桌子再到李荩忱的腿,怎么着都能睡过去。
尉迟炽繁被李荩忱撵去看自家女儿了,乐昌更不用说,李荩忱也不可能让她顶着一个大肚子来陪着自己,所以后宫之中有名有份的也就只剩下萧湘了。
自从李荩忱回来之后,沈婺华就回沈家去了,她将会以一个崭新的沈家女儿的身份回来,否则这么多南朝老臣都在,李荩忱可以在后宫之中对身为女官的张丽华等人下手,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但是直接把陈叔宝的皇后纳为自己的妃子,就未免有些过分了,李荩忱自己也不能开这个恶俗。
从西晋到南朝以来,皇室混乱的男女关系一直为人诟病,毕竟有刘子业和刘楚玉这一对极品在,而后来的历朝历代也都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李荩忱多少也得摆出来一副正本清源、以身作则的架势。
不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的大舅哥戴绿帽子,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能说坐在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终究得做出来点儿堕落的事情,否则就真的成了圣人。更何况一些事情李荩忱不做个表率,下面人怎么好意思?
当然了这也是有限度的,大家表面上的礼法还是要维护的,否则可就真的是乱了纲常。
萧湘睡得迷迷糊糊,被李荩忱抱起来了才察觉到什么:“陛下,批改完了?”
李荩忱点了点头,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而萧湘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什么,再一次睡了过去。
李荩忱擦去她嘴角挂着的口水,伸了一个懒腰,目光瞥向窗外。
月挂中天,疏星点点。
夜风之中带着几分暖意。
自从春耕之后,北方的两个庞大实力开始磨刀霍霍,因此消息的往来也就变得更加迟钝,北方的白袍已经有很久没有穿回来消息了。按照原来约定好的时间,今天就应该是去送杨坚下地狱的日子。
对于这位自己素未谋面的枭雄,李荩忱并不介意让他消失在这个世上。
从来到这个时代以来,李荩忱也见识过林林总总各式各样历史上曾经粉墨登场的人物,甚至还曾经见到了他们的崛起和灭亡,诸如自己的大舅哥陈叔宝。
可是在这么多人当中,李荩忱真正担忧和害怕的还是杨坚,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历史上真正走到了大一统这一步的人物,整个华夏上下五千年,能够一统天下的也就那几位。
因此若是能够先把杨坚抹去,李荩忱自己心里也会少很多压力。
当然这样的枭雄,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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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南已经天晴的时候,这一场从南向北而来的春雨才刚刚经过关中。
春雨贵如油,对于古人来说,春雨的确弥足珍贵,尤其是去年冬天的那一场大雪再加上今年的一场春雨,注定了会是一个丰收年。而事实证明在历史上隋朝开国后的二十年中,基本上天气都不错,否则也不会让隋炀帝有能耐构筑起洛口仓、回洛仓那么几个大粮仓。
不过今年老天爷似乎还是偏爱了江南一些,这一场雨到关中的时候,春耕已经结束了一段时间,稍微晚了一些,不过还算赶得及时。伴着这一场春雨而来的还有南方的潮湿和温暖,驱散了不久之前笼罩在这一片大地上的料峭春寒。
雨细细密密的斜织着,长安城沉浸在这风雨中,分外的安宁。
杨坚点亮烛台,端起来照亮眼前的舆图,旁边站着的年轻人低声说道:“爹爹明天就打算前往潼关么?”
“大战在即,老夫也不能稳坐钓鱼台了。”杨坚淡淡说道,看向尚且年轻的长子杨勇。
群狼环伺,自己真的是分身乏术啊!
若不是如此,又怎么会刚刚主持了春耕还没有回来两天,就又要动身前往潼关一线了。毕竟宇文宪已经开始大规模调动兵马,本身在病历上就处于弱势的杨坚不能置之不理。
“爹爹,这长安城恐怕也不是安稳的钓鱼台啊。”杨勇无奈的说道。
他还没有变声,声音很清脆。
杨坚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宇文赟和宇文神举之间的那些小动作,但是······
在没有真正的证据之前,自己也不好直接对宇文赟下手,毕竟现在宇文赟这个皇帝坐在这里,是杨坚最大的道德凭证,若是他把宇文赟害死了,那么宇文宪转而就会占据道德最高点,之前对杨坚的那些贬斥和指控都会变成真的。
到时候杨坚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因此杨坚依旧还在尽量想要稳住宇文宪,能够不撕破脸皮就不撕破脸皮。
不过凭借自己或许尚且还有可能,想要凭借剩下的这些官员,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宇文赟并不是一个难对付的货色,但是围绕在他身边的宇文神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