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需要的,是现在自己手下的这些将士、官员和百姓能够紧紧的追随着自己的步伐。
至于能够追随多久,实际上不过是听天由命。
毕竟人心是很难把握的,更何况是乱世中的人心。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人心也变得动荡不安。
上午街道上的尸体才堪堪收拾干净,甚至就连鲜血都没有擦拭掉,城中的大大小小的人家就已经拿下了窗板,酒楼、茶楼和商铺等也开始营业,小贩带着并不怎么新鲜的蔬菜走街串巷,叫卖声即使是在远远的城门楼上都能听得清楚。
也不知道这些百姓到底是因为对李荩忱的亲民政策很是信任,还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战乱,当战火结束的时候,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尝试着重新让一切都恢复平静。
看着城中袅袅升起的炊烟,李荩忱还是很高兴的,这至少说明自己或许不用面临一些没有必要的麻烦,毕竟在大多数情况下,对付军队和对付百姓不能用一样的办法。不过显然这些百姓的适应能力要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强大。
李荩忱很开心的走入了同样收拾的差不多的府衙。
实际上府衙并没有遭到战火的破坏,只是地上散乱的家具和公文案牍让这里看上去有些狼藉,不过整个襄阳攻防战期间,死在这里的也就只有曹孝达和他的几名亲卫了。
襄阳府衙的后面就是尉迟迥府邸,一侧是曹孝达的府邸,现在这些府邸自然而然的也都是李荩忱的了。
尉迟迥府邸毕竟是尉迟家大大小小几家人都在的府邸,规模颇大,而且划分严整,所以李荩忱直接将其中一部分划分给了裴子烈,一部分划分给了陈智深,而曹孝达府邸则干脆利索的让给了淳于量。
尉迟迥在襄阳经营多年,他的麾下将领在这里基本都有府邸,所以也不愁陆续赶来的戴才等人没有住的地方。
反正府衙之中很多地方都已经空空荡荡了,所以干脆全部都腾空出来,摆上了酒席,李荩忱所部和淳于量所部基本仗主以上的都有机会参与到这大酒席当中,当然城里城外的军营之中,也同样是大摆宴席。虽然李荩忱军中粮草并不充足,但是应当庆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些消耗本来就在预料之中。
“恭迎将军!”一众将领见到李荩忱走进来,一齐拱手。
而李荩忱哈哈大笑着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坐下,而自己也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席上。坐在李荩忱左手的裴子烈和右手的淳于量几乎同时站起来向李荩忱举起酒杯:
“将军破襄阳,为将军贺!”
李荩忱当即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紧接着一名名将领纷纷起身,这一刻无论是李荩忱麾下的将领,还是淳于量麾下的,所有的祝贺都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们确确实实看着一场奇迹在自己的眼前发生,而李荩忱就是这一切的缔造者。
这样的尊重,李荩忱配得上。
就在李荩忱的身后,一张巨大的舆图已经展开,在上面原本属于北周的襄阳城已经被更改,从汉中到房陵和上庸再到襄阳和樊城,李荩忱的势力就像是一只手臂伸出来,向东连接已经和李荩忱暗中有联系的两淮,向南将荆湖近乎包裹,而向北则随时可以威胁武关、进逼中原。
而更引人瞩目的,恐怕还是这舆图的西北角,从阳平关到陈仓再到天水和安定,象征李荩忱的赤色在北方点点滴滴,就像那星星之火,快成燎原之势!
身在襄阳战场,很多人都不知道阳平关那边的消息,尤其是对于淳于量以及其麾下,毕竟道路漫长,而且阳平关以北的战场暂时和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因此当他们看到这一张舆图的时候只剩下了惊讶。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说明李荩忱将整个西北掌握在手中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在那之后,李荩忱的目标肯定就是已经快要被完全包裹住的关中。
再想想李荩忱本来就有关陇世家这样的内应,他的一步步布局就已经展露无遗。
关中才是李荩忱最想要的地方,而为此他步步向前,每一步看上去似乎没有那么多踪迹可寻,但是却并无差错,当所有的计划都进行到底,那么李荩忱想要干什么就已经无需多说。
只不过相来这个时候杨坚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敌人就在身后,也已经为时晚矣。
这也不怪杨坚,毕竟潼关和蒲坂津当面都有大敌,他又如何会想到自己身后的敌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逐渐形成如此气候?
想要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在各个方向显然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对于杨坚这样的人中之雄。只要是人就有疏忽的地方,李荩忱作为一个穿越者,很清楚杨坚对于宇文宪的忌惮,这种忌惮不知道是杨坚曾经见到过宇文宪到底有多么的难对付,还是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宇文宪至始至终就是自己的敌人。
在历史上,即使是宇文宪已经解甲归田,杨坚依旧没有放弃唆使宇文赟先将宇文宪置之死地。
有些宿命中的敌人,并不会因为时空中发生的其余事情有所改变就会有所改变。宿命并不能约束一切,但是一些至关重要的点和线却能够被宿命纠缠的死死地。
不管是宿命纠缠也好,历史的车轮太过沉重也罢,至少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