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为什么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她和母亲约好,让母亲打电话到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公用电话老板会帮忙叫人接电话,只要给钱就行。但,高金钿盼啊盼,迟迟没有母亲的电话。她去打家里的电话也没有人接,于是又打医院的电话。接电话的人一听是打听高卫红的,马上说:“高副院子正在抢救中,请您放心,正在尽力抢救了。”她想让母亲接电话,但没有成功。正在抢救!她的心里一凛,作为护士,作为医生家庭长大的人,她太懂得这几个字的分量。她知道父亲有心脏病,但一直吃药控制得很好,莫非被这事刺激到了吗如果真的,她可真是罪该万死。她可以三观不正,但她爱她的父亲。她心悬不已,五内俱焚,也想回去看父亲。但是,眼前的境况,她哪里能去。恐怕,去了,让病床上的父亲更生气,说不定心脏病的他再气出来个脑梗也说不定。想到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危险,母亲不知道什么才能回来,这个婚姻也不知道什么能够安稳地解决,一团混乱中,高金钿决定先把这个胎打了。她终于有了打胎的自由,日思夜想地想打胎,终于实现了打胎自由。然而,她没有一点自由与幸福感,只感到悲伤和迷茫。……她没有吃早饭,就向一个妇科诊所走去。她没有选择大医院,大医院太贵了,医生还会问这个那个。丈夫的事,婚姻的事,打胎的原因,等等。而私人诊所不同,只要你掏了钱,其他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管你怀着的谁,哪怕你说是龙裔,也照打不误。高金钿正准备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突然胸口一阵疼痛。她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医生看她一脸的痛苦:“你这么不舒服,需要马上去医院看内科医生,不适合做手术,还是改天做吧。”高金钿走出诊所,发现胸口的疼痛瞬间缓解了。她心里大悟,莫非,这是宝宝给她的反应,宝宝渴望留下的信号如果说在秦家,她殷切地期盼打掉这个孩子,其实现在,这个孩子的到来倒也变得不再那么可怕。她在男人之间游走,她想寻找一个条件好又对自己好、自己又喜欢的男人,她到底是失败了。也许,和男人比起来,只有孩子才是自己的。她一度以为,对肚内的孩子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毕竟,还未成型。但这一次真切地走到诊所,真切地要去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她才感受到,那彻骨的痛感。那是骨肉分离的痛。她第一次感觉到身体内母爱的觉醒。她下意识地走到药店,买了给孕妇的补养药。不知道父亲怎么样了。她心里惦念着。到京都生活这么久,她第一次体会到这么举目无亲的茫然。她决定去买点基本的煮饭工具来,一是省钱,二是,真的被拉肚子吓到了。租的房子里有火炉里,她只要买基本的锅碗之类、就可以开火煮点简单的吃食了。她去逛商场,想买点厨具。因神思恍惚,不小心竟然碰倒了一大摞紫砂锅。她以为虽然有七八个锅都碎了,但不过是锅而已,还能贵到哪去。谁料,店主张口就要她赔偿一百块,天,这分明就是敲诈。她现在,身上一共才有二百块钱。倒也不是赔不起,但赔了,她以后的生活怎么办。虽然她是护士,但离了在编制的工作,想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难得很。这年头,工作机会实在太少了,哪怕挖茅房的都是个在编的工人。她此时,无比的后悔,当时一时赌气,放弃了在编的工作。以为爬上枝头变凤凰了,哪里还用得着那个一月挣几十块的工作,哪里承想还有这样的一天。她气得脸红脖子粗,和店主争执,店主听她口音是外乡的,更是分毫不让。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老板,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个锅子值多少,我出了。但你这要人一百,有点过分了。你以为是古董呢,这锅,充其量一个也两块钱。!”高金钿听到有人帮她说话,感激地看了过去,看对方打扮很是稳重,穿着却也很好。遇到别人危难,挺身而出,却有侠客风范。店老板似乎认出了男子:“哦,是你啊,我上次卖古董,差点被忽悠,幸亏遇到你,我多卖了二百块多。今天就给你个面子,算了。”转身去高金钿说:“你走吧。”男子爽快地掏出二十块给了老板:“不要钱也说不过去,不能让你赔本,多谢老板了。”“这个人不错,人好,也大方,”高金钿看着这个英雄救美的陌生男人,心里起了好感。“我不能让你替我出钱,”高金钿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对方。男子摆了摆手:“能帮美女的忙,是我的荣幸。”说完,转过身,迅速走了。高金钿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痴痴看了一会。这男子身高不矮,长得却不好看,也不像土生土长的城里人。脸上完全没有城里人独有的干净气质,相反,这男人的脸上有一股子的风霜侵蚀的痕迹。高金钿作为美女,见过搭讪的男子多了。这种帮个小忙,设法再要联系方式的男人,她看到不少。但像这样完全是不要回报的好心帮忙,她倒还没有见过。她认真地选了基本的厨具用品,提着回到小院子里。路过大院门口附近的两间房子时,又看到了那个好心的男人。他正在房间里和租客说着什么。高金钿悄悄驻足,在门外装作累了休息的样子。却听到里面传来的清晰的说话声,原来该男子是来收房租了。租客征求他再宽限半月,他也大方地答应了。原来是房东,能在这个大院子里有空闲子房子出租的人,生活都不错。一般都是有能耐搬到别处更大更漂亮的房子住了。难怪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