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三年春,四九城郊外乡村的一处农家小院。
“娘,我想进城去工作。”王秀军对着母亲开口说道。
“啥?进城?秀军啊,你说你在家里好好滴,咋就忽然想着进城了?”母亲一脸疑惑的问道。
“不是上回进城去医院检查的时候,顺便去了趟我姑那里,听我姑说她那里分了几个厂子的工人名额,我想要去干干试试么。”王秀军解释道,当然了,他说的这些并不是主要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上次他进城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急着想去确认一下,只不过这件事情关系到自己的一些隐秘,不能让父母知道罢了。
“去厂子当工人啊?不行,不行不行,军啊,你的身子骨打小就弱,哪能吃的了那个苦啊!听娘的,咱家里不缺吃不缺穿的,咱不去受那个累!”听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要进城去当工人,母亲摇着头一脸心疼的说道,虽然在这个特殊的年月,能够进城当工人是很多村里年轻人的梦想,可是对于王家来说,还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王秀军家里的情况了。
王秀军的爷爷原本是四九城周边的猎户出身,年轻时还跟着大刀王五闹过拳团打过洋人,后来拳团被剿,心灰意冷下带着妻儿老小闯了关东,几年打拼在关外挣下了一份家业,可以说是个朱开山似的人物,只可惜时运不济,老爷子早年间闹拳团时受的伤太多和创业时吃了太多的苦,人到中年就百病缠身,后来小鬼子入侵,老爷子散尽家财支援抗日,哪想到不成器的张小六亲爹死了都不敢报仇,愣是一枪不发就丢了北三省,老爷子被这件事给气的引发了旧伤,最终含恨埋骨在了关外,只留下了妻子和王秀军的父亲兄妹四人返回家乡。
王秀军的大伯,在返乡的路上被抓了壮丁,至今音讯全无不知生死暂且不提,王秀军的二伯和父亲,回乡后重新操起了祖业当了猎户,加上兄弟二人还练过几年拳脚,身手不错,性格豪爽,为人也十分的仗义,在十里八乡的也是响当当的汉子,反扫荡的时候还亲手宰过几个落单的小鬼子,救助过一些伤员,其中还有一个首长,后来王秀军的二伯两口子更是直接跟着那首长参了军,一路跟着南征北战,也成了一个了个不大不小的干部,可惜建国后没几年,还没享受几天安稳日子,就在去西北剿匪的时候双双牺牲了。
后来国家照顾烈士家属,再加上王秀军二伯的几个老领导和战友们帮助,给王秀军的父亲和姑姑都在四九城里安排了工作,不过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不愿意进城折腾了,于是王秀军的父亲就没去,只是让妹妹去了四九城,自己则是继续留在家里照顾老人和孩子,后来山上的猎物少了,王父也不怎么进山打猎了,靠着屠宰剥皮的手艺,干起了杀猪匠的营生,再加上各级单位领导逢年过节地慰问和补贴,虽然不算富裕,可一家人倒是不愁吃穿,小日子过的比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家庭都安稳。
王家到了王秀军这一代,上面还有八个姐姐,其中一个姐姐是大伯留下的,年纪和王秀军的姑姑差不多大,王秀军的爷爷活着的时候就定下了婚事,早早地嫁了人,王秀军也没怎么见过,剩下的姐姐里面有三个是二伯留下的,还有四个是他亲姐,当然了,这些姐姐都是王秀军的父母养大的,都跟亲姐一样,也都是喊王秀军的父母爹妈,王秀军年龄最小,是家里的老九,也是王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可谓是王家的独苗,虽然王秀军出生的时候身子骨就弱,差点儿夭折了,却偏偏一直都乖巧听话惹人疼,再加上长得清秀可爱,在家里自然是备受重视,不论爹娘还是几个姐姐,都拿他当宝贝,爱护的不得了。
“娘,没事的,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以前那点小毛病早就已经好了,现在可是健康的狠,干点活啥的完全没问题了,再说了,我也不能老这么闲着吧,进城里面当个工人,怎么也比在家里种地啥的要轻松点啊。”王秀军继续劝说道,还伸出了胳膊,在母亲面前用力的弯了弯臂弯,只可惜没挤出什么肌肉。
“轻松什么轻松?地里的活有我和你爹在,再加上你几个姐夫和表哥帮衬着,都不用你去干,可进了厂子当工人有了啥活可就得你自己干了,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哪受得了啊。”母亲一把推开儿子消瘦的胳膊,一脸心疼的说道。
“娘,以前是我身子弱,你们老不让我下地,村里也没人说什么,可现在我的身子已经好了,就不能还在家里闲着了吧,时间久了,会有人说闲话的。”王秀军揉了揉胳膊,苦笑着说道。
“说闲话?谁?谁说闲话了?军啊,告诉娘,娘去撕烂他的臭嘴!”母亲一听就怒了,眼睛一瞪,撸起袖子就要往门外走去。
“娘唉,您别急,别急,没人说闲话,没人说闲话,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王秀军连忙拦着母亲说道。
“真的?”母亲怀疑的问道。
“真的,绝对是真的,比真金还真!”王秀军一脸认真的说道。
“那还差不多,谁敢说我儿子闲话,老娘就跟他拼了!”母亲这才作罢,然后又拉着儿子的手说道“军啊,听娘的,就在家好好待着,等再过个几天,忙过这一阵去,娘托人给你说个漂亮媳妇,到时候结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