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问,“怎么了”曹公公听见也转头看去。按说这等时候,不该有这么胆肥的,应当是有要紧事情了。内侍恭恭谨谨进来,声音微微发颤:“宫门前广场上,顺天府押了不少人,全在那儿候着。”圣上不解:“押了什么人”内侍硬着头皮:“说是、说是今日在将军坊看热闹不肯散的都来了……”李邵听得目瞪口呆。圣上更是云里雾里,直到曹公公低声解释了下斗鸡意外,他差点儿眼冒金星。曹公公赶忙扶了圣上一把。内侍不敢露出哭丧着的脸,低头只露了个后脑勺:“单、单大人说,让他们各自家里人来广场上领人……”随着内侍的声音越来越轻,御书房里一时无声,都被这话给弄得反应不过来。良久,李邵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圣上转头瞪他:“你还笑得出来!”李邵憋着嘴,倒是没再笑。曹公公扶圣上坐下。圣上揉了揉发胀的眉心,长长叹了一口气。人各有能耐。邵儿回回能让他失望,单慎在拿捏纨绔上也确实豁得出去,当然了,没这点本事,单慎也坐不稳顺天府尹的位子。老实说,圣上觉得,他得感谢单慎的“配合”,单爱卿对他的计划并不知晓,就靠着那点儿机敏与细腻,把事情又给闹大了些。可这闹大的根源依旧是邵儿。他骂也好、训也好,他坐视、或者说他在背地里示意着徐简他们把事情铺展成这样,这是他“得偿所愿”,但这种愿望何尝不是伤他自己的心儿子不成器,该承担大业的儿子是这幅模样,作为父亲,这滋味……圣上稍稍缓了缓,交代曹公公:“你出去看看。”曹公公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李邵,又看了眼心情复杂沉重的圣上,恭谨应了。出了御书房,一路走出宫门,即便心里对场面有所预期,但实际一看,曹公公还是被那列着队的人给惊到了。一眼看去,能看到头,不算齐整,但也能看出队列来。等走到近处,曹公公定睛仔细看了看。一个个的,几乎都是年轻公子,他能叫得出身份的就是其中三四人,其余的都不曾见过,倒有几个瞧着面善,大抵是与家里长辈生得相像,让人瞧一眼就琢磨着应是某某家里的。单慎也看到了曹公公,快步走到跟前。“单大人,”曹公公指了指,“这是什么意思教他们列队上朝呢”“就这些成天就知道斗鸡斗蛐蛐的,这辈子怕是都没格进金銮殿,就在广场上,也让他们感受感受。”单慎道。在将军坊里没走的,都被单慎赶来了,只除了雅间里的几家姑娘。姑娘家家的,跟着兄弟们来看个斗鸡,也没惹事,哪能让人这么出去丢人呢单慎只想拉垫背的,又不想自己被人戳脊背,就让姑娘们赶紧坐马车轿子回家去,也顺便把长辈叫到广场来领人。至于被他赶来的这些子弟,全照着家里长辈们的爵位官位,长辈上朝时怎么列队,他们这些子弟也就怎么列队。这一路过来,倒也不是没有刺头儿,想不听顺天府的、自顾自寻乐去,但更多的人觉得被单慎这么提到宫门外更有乐子,不愿意走。毕竟有这么多人,热闹少不了,顶多之后挨家里两顿骂、最多再打几下,都是混日子的谁还没跟长辈嬉皮笑脸讨饶过多大点事儿!没见人喻诚安走得那叫一个从容不迫吗单慎不让步,又有一群凑不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一两个刺头淹没其中,就这么被一路涌到了这儿,全站着了。曹公公越看越觉得这队列伤眼睛,干脆偏转过头,问单慎道:“杂家刚听汪狗子说了两句,云里雾里的,到底怎么一回事”单慎便解释了番,末了道:“我起先也不知道殿下在将军坊,我现在更不知道杀鸡的是谁。真的、曹公公你看,这么多人,这会儿还算老实的,刚在将军坊我都以为进的是什么鸡窝鸭窝,吵得我脑袋都要炸开了。都是别人的儿子孙子,看个斗鸡的事儿,我也管不了,他们家里但凡是能管得住的,大抵也不是这样子了。可真一点不管吧,顺天府面上也不过去,那就都来这儿,让圣上看看也管管。”曹公公笑了下,很是尴尬。眼下管不好儿子、迫于无奈想尽办法的那位,还在御书房里坐着呢。正说着话,陆续就有一些长辈赶到了,尤其是在千步廊当值的,就这么几步路,稍稍打听了下事情就来了。“单大人,这是何意”“曹公公,这事儿闹的,哎呦,丢人了!”品级比不上单慎的,又见曹公公在场,说话都还客气,等那些勋贵簪缨府上的到了,就没有那么轻飘飘了。“单大人何时管起斗鸡的事了”“死了只鸡死了只鸡值当这么多人往这站着”“这里哪个人不比鸡金贵”仁远伯的两个儿子也列位其中,女儿回府报信,他原不想来,待听说事情牵扯了太子殿下,这才不得不匆匆赶来。前脚刚到,后脚听了这么一句,仁远伯皱了下眉。虽不晓得是哪位说的,但显然是已经气着了。若非脑袋浑浑,又怎么会拿人和鸡比。“知道的是死了只鸡,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金凤凰呢!”许是见父亲到了,小儿子有了底气,张口嘀嘀咕咕。声音不重,仁远伯却听得一清二楚,抬起一巴掌拍在小儿子后脑勺:“闭上你的嘴!”金凤凰皇宫门前,提死了金凤凰,活腻了吗好在这句话,除了他们父子三人,其他人都没听见。单慎站在另一侧,正与人说道鸡的事。“那可不是寻常的鸡,”他咬牙切齿,“那是太子殿下正看得乐呵的斗鸡,知道了吗殿下年前找消遣,看的那只鸡啊,众目睽睽之下它坠下来死了!”话音落下,晓得牵连了太子的,沉默不言,被叫来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