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马镫,在徐简的帮助上翻身上马。她虽不善骑马,但对与马儿相处,倒不陌生。从前逃离京城后,牛伯教过她一些,她也和参辰、玄肃的坐骑相处过,自然也就掌握了些最基础的。刚在马房里,全是装样子给李邵看的。李邵耐心不足,经不住他们这么耽误时间。也正如徐简告诉她的那样,围场这里已经紧急打点过了,所以,那头鹿才会恰好被侍卫看到。现在,他们要继续等,等那头熊瞎子大显神威。李邵对这些毫不知情。他在林子入口处找到了鹿蹄印,顺着印子一路追进去,远远看到那只小鹿穿梭着、灵巧往深处去。“不能跟丢了!”李邵交代着。这个季节,能发现一头踪迹已然运气极好,错过了,未必还会有收获。玄肃和参辰飞快赶上,分别行在李邵的左右两翼,与侍卫们一起继续跟随着。林场里本就难行,再因为积雪,越发艰难。马蹄踩在雪地里多少都有声响,这才刚刚拉近了些距离,又惊得那头鹿蒙头往里跑。李邵直接搭弓,来不及调整力道与准心,仓促间出手。长箭落在鹿身后,插在了雪地里。这下更是不得了了,鹿飞快得消失在了林子里。李邵气得重重临空挥了一圈。他对这里熟悉,知道能快马而行的区域只剩下一段了,更深处的林子太繁密了,马匹跑不开,到了那儿,他们想再跟上灵活的鹿就是痴心妄想。这时候,李邵想起了去岁来狩猎时的状况,便依样画葫芦起来:“你们在后头跟着那鹿,我从前头绕它,别惊动它!”说完,李邵调转马头冲出去了。内侍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两人仗着骑术不错,想跟着李邵,却见参辰与玄肃已经追出去了。两人便没有扬鞭。他们这点校场里学来的功夫,与辅国公身边的亲随哪里能比有那两人跟着,比他们强多了。包围的人手不宜多,万一又惊了猎物,他们要怎么和殿下请罪几番追逐,李邵绕到了那头鹿,偏他实在不擅长边骑边射,试着瞄了几次都没寻着机会。参辰和玄肃就在他不远处,李邵若是举手示意,这两人自然能拉弓,可他们是徐简的人,李邵猎鹿、那最后的功劳不也落到徐简头上去了李邵并不愿意。眼看着密林近了,他一咬牙,射出一箭。嗖的一声,扎在了边上树干上,那鹿头也不回地进了密林里。李邵又是懊恼又是火大。不多时,侍卫们也赶了上来,见太子失手,一时间都很沉默。参辰和玄肃交换了一个眼神,故意建议道:“殿下,既跟丢了,不如掉头回去吧”李邵能听这话能听徐简的人说的这话他唱反调:“我不想空手而归,这样,你们往边上散开,再找找有没有别的发现。”侍卫们依言,陆续散开去找。等人散得差不多、只有一两人还留着,参辰又改口了:“殿下若不甘心,再往密林里试着追一追马匹虽施展不开,但鹿蹄印子还在,也许能跟上。”李邵已经追了一路了,此刻自然不愿意这么放弃,先一步驱马进林。这一路越走越难,马儿几乎都是在徐徐踱步。李邵一面跟着鹿蹄印子,一面在心里嘀咕,就这磨磨叽叽的速度,比徐简迎亲都慢。更让李邵烦躁的是,他们跟丢了脚印。小河冻成了冰,那鹿似是踩着冰,完全弄不懂去了上游还是下游。“往哪儿”李邵问。参辰没有立刻答,跳下马去河道边观察了一番。这一路过来,他们运气都很好,几乎是照着设想中的状况发展的。太子猎鹿失手,鹿也机灵、知道钻林子,在这里消失也不错,若不然,他和玄肃还得再花些工夫把太子引进来。引导越多,痕迹越大;而这种恰到好处的运气,最是容易洗去嫌疑。这里离那熊瞎子的巢穴已经很近了。参辰确定了下方向,指了指:“殿下,往那处再走走”李邵没说话,夹了夹马肚子。他们一行五人,越走越深。速度慢,林子又不见多少光,身上渐渐冷了起来,李邵解开水袋仰头喝了一口,里头灌的是辣嗓子的白酒,两口下去,人就暖和起来。他正要回头和侍卫说话,忽然间,不远处传来一声吼叫。惊天动地,震得树上的雪团子簌簌往下掉,不少都砸在了李邵和他的马身上。“什、什么动静”李邵颤着声问。下一瞬,他就知道答案了。那是一只黑熊,瞎了一只眼睛的黑熊,也不知道是谁惊扰了它,大冬天的,它从巢穴里出来了,此时正半直立着身子看着这群不速之客。它似乎是被什么激怒了一样,看着来人就冲过来,扬起巴掌要拍下来。李邵吓得动弹不得,他的马却受了惊,嘶叫着要逃。玄肃一箭飞出,势大力沉,扎在黑熊的胳膊上,让它不由踉跄着退了一小步。参辰稳住李邵的马,冲那两个侍卫大喊:“还不回去搬救兵”侍卫回过神来,立刻掉头,林中根本没法驱马快马,只好咬着牙有多快就多快了。参辰又与李邵道:“殿下当心,一定护殿下周全。”李邵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两侍卫心急火燎地往外跑,好不容易出了林子,这才一个激灵。他们怎么可以抛下殿下不应该是让殿下先走,他们与辅国公的人手一块拦住那黑熊吗心虚又后怕的情绪涌上来,此刻也只能将错就错,两人一面扯着嗓子呼喊分散开去的其他侍卫,一面继续往外跑。那熊瞎子看着就厉害,只他们几个侍卫怕是不敌。还是得再叫些人手。打理围场的内侍这会儿和辅国公在一起吧空旷的围场里,冯内侍坐立难安,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不远处郡主坐在马上、辅国公牵着走了会儿,他都没心思去计较这人脚冻不冻、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