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果不其然,前不久,徐简借着在顺天府督案的由头,明目张胆地查古月行商信息。毕竟,有那一枚金笺作保,他查得太深,在单慎眼中都是名正言顺。这么一查,便查到了苏昌的踪迹。苏昌的使节离京后不久又重返京城,盘了铺子,做起了买卖。“古月来访,除了商贸之外,只要是商议如何对付西凉,”徐简道,“西凉铁骑,轻易打不进裕关,但对关外其他小国骚扰繁重。古月那儿的想法是借由我们压制西凉,使节也是为了讨价还价。不过,这次他们没占多少便宜。”说到这儿,徐简又抿了口茶。他再烦刘靖那个人,也不得不夸一句,在这种你来我往的交锋中,刘靖的进退都很得当。给古月让了点甜头,又让朝廷占了上风。刘靖依照着圣上的心意,把握住了那么度。“所以,苏议能向他们主子交差,”徐简道,“但古月也会觉得,没占便宜。”林云嫣听到这儿,笑了起来:“那刘靖丢官,鸿胪寺卿换了一人,若来年古月再来商讨,可能就要占些便宜了。”从这一点看,背后布局之人把刘迅坑在陈米胡同,也有这一层的考量。只是,对方没有想到,太子会被一并坑了。徐简也笑。诚然知道对方存了换掉刘靖的念头,他们也不会去保刘靖,而是借刀杀人,并多杀几个。“陈米胡同没了,苏昌还在京里,多跟跟这条线,就能弄清楚他的背后是不是晋王了。”徐简道。话说到这儿,林云嫣也讲起了她在广德寺中的收获。“晋中常云堂”徐简微微扬眉。无论是不是晋王,对方手里的银钱肯定不少。一个王爷固然资产丰厚,但要到能只手遮天的程度,他不会嫌钱少。“李汨留下来的肯定不止两厢金砖,”徐简道,“早年前不知道被人吞了多少,再添上这么多善堂……我让荆大饱查过江南那些善堂,尤其是他出资的五家,他记录了些账目,东西在我书房,等下和你记下来的对一对。收得多、记得少,这笔账就平不了。”林云嫣弯着眼就笑了。她就猜到,既然从前荆大饱逃命赶赴京城提起来过,徐简就不可能不查善堂。“哪间书房”林云嫣问,“这里,还是府里”徐简刚要回答,见她笑盈盈地,出口的话就改了:“这么高兴猜对了难道有奖”林云嫣嗔了他一眼。“能诓得住持给你翻账本,戏果然不错,”徐简起身往外头走,“就在隔壁书房,我带你去找。”林云嫣应了声。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花厅。天色比先前暗了些,天边的那层晚霞几乎都看不见了,再过不久,就该点灯了。林云嫣落后几步,视线从天际滑下,落在了徐简的背影上。很高。她很少这么看徐简。以往,她走在徐简后头时,徐简都坐着。就那把轮椅,她推着咕噜咕噜往前行。林云嫣推习惯了,听滚轮的声音也听习惯了,她记得刚醒来时,她走在青石板地砖上,没有那声音还会觉得陌生。现在想想,她更喜欢这样。需要她抬着些头,前头的那道影子斜斜拉长时能盖住她,徐简能自己平稳地向前走。她也会习惯的。推开书房门,徐简把油灯点上了。文书都在架子上,他想了想,从中取出了两册递给林云嫣。“荆大饱抄回来的,”徐简道,“五座善堂的都在其中。”林云嫣在桌边坐下,翻看起来。荆大善人的这五座善堂,最久的是十三年前建起来的,最新的是八年前,运作了许多年,直至今年,表面上还不错。虽然荆大饱在建成后就没有再增加资助,但江南本就富庶,有不少富商年年添砖加瓦。各家状况不同,每一笔捐助也是有大有小。可林云嫣从头翻到尾,都没有找到来自“广德寺”的援助。她记得清清楚楚的年月金额,都没有出现在上头。“吞了,”林云嫣道,“本地的不好吞,人家一查一问就会出岔子,京城离得远,广德寺也不会使人查。”即便真来了,每年进出条目多,也能糊弄过去。是广德寺没有真出钱,还是江南善堂收了却说没收……依照前世状况,估计是后头一种。那些香火钱,走这么一道,最终消失了。广德寺的奉养只是一部分,更多的,可以靠这种方法,从许多寺庙里动手脚,也能由善堂中转着让富商们往远地资助。最终,这些银钱收拢起来,积少成多。“证据不够,”徐简想了想,道,“你刚说晋中常云堂,那倒能从石家下手。”林云嫣微怔,很快就又想起来了。他们抓到王六年时,一并抓住的少年郎就姓石。石焦,曾是老实巷十三套地契的主人,那两厢金砖就埋在他的房子底下。“石家那人呢”林云嫣问,“还在京城吧”王六年被抓,石哲也一并带回了衙门,他曾说过,祖父留下来的笔记上,让去广德寺寻道衡,他也照着做了,通过道衡寻到了王六年。石哲跟王六年待过几天,但他对其他事情一问三不知。砍头没轮到他,吃牢饭也不需要他。单慎问过圣意后就先把人放了,只是不让出京城,搁眼皮子底下,看看什么时候能钓起一条鱼来。“人应该在,我明日问问单大人,”徐简道,“他最好能说出些常云堂的事情来。”林云嫣合上了账本:“那枚金笺,背后之人的压力应该不小,他若知道衙门盯上了苏昌,还想查善堂,以他的性子……”徐简轻笑了声:“断尾。”那人向来如此。被咬得紧了,必定断尾求生。拿这点儿破尾巴给徐简当添头,自己全身而退。可是,尾巴断得多了,拼凑在一块,就能让他和林云嫣拼出模样来。“看看这次是条什么尾巴。”林云嫣笑着道。网页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