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网址:</b>好在今晚顾先生的课十分有趣,湖广年遐龄的来信又让胤禛对新税一事有了信心,如此当毓溪带着莲心茶来探望,他的气早消了,一并连责备过宋格格的事也忘了。
「要……去哄她吗?」
「问我?」
毓溪放下茶水,没好气地说:「你们欢欢喜喜的时候,你可曾来问我能不能高兴?」
胤禛嗔道:「好好说话,我这儿气顺了,你又来闹我。」
毓溪问:「好些日子不见你从外头带着怒气回来,这是遇见什么大事了?」
胤禛喝了莲心茶,摇头道:「此刻想想,我真犯不着生气,胤禩的前程和我有什么相干?」
「八阿哥……」
「皇阿玛要我们俩在京城查贪,他为主我为辅,他为难时我帮一把就好,如何查、查哪一个,胤禩说了算,也不必与我商量。」
这话听着新鲜,毓溪好奇地问:「算是怎么个安排,仿佛多一个人盯着他,或是盯着你?」
胤禛苦笑:「皇阿玛行事,向来高深莫测,我倒不在乎谁来盯着我,可一想到胤禩自己才进工部就狠狠捞了一笔,此后的大事小情之上,恐怕也进项无数,就忍不住生气。想着我若是他,接了这样的差事,必然当下就两腿哆嗦站不稳,哪里来的底气大声接旨?」
毓溪道:「怕的人如你,从一开始就不会染指,而那一头扎进去的,早已是一条道走到黑,这会儿怕有什么用,咬牙挺过去才是啊,没底气也得有底气。」
胤禛一愣,可的确是这个道理,这世间寻常的事,不会被人提起挂在嘴边,但什么浪子回头、迷途知返,造出那么多的词来传扬改邪归正的人,显然是稀少罕见,才能被人记着,此外大部分走上歧途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再回头。
毓溪道:「八阿哥得了木材商孝敬时,你没出手阻拦,没打算帮这个弟弟走正道,那往后八阿哥做什么,你都不该生气,不然你气什么呢?气他不走正道,还是气自己没及时拉一把,既然都不与你相干,总不会是嫉妒他能从皇阿玛手里领大差事吧。」
「我怎么会嫉妒……」
「那不就好了,咱们别把眼睛放在旁人身上,先做好分内事,你才多大,不过是弟弟们喊一声哥哥,在那些老大臣眼里就是个孩子,还没到咱们做主论公道的时候呢。」
这话胤禛信服,他的确年轻缺历练,拿着自己的公道正义看待世上的人和事,实则入朝短短几年,内心的信念就动摇了无数回,偏偏怪不得世道无情、人心叵测,只能怪自己稚嫩没本事,空有一腔年轻气盛。
「心里好些了?」
「本就没事,你跑来招惹我又气一场。」
毓溪笑着揉一揉胤禛的脸颊,被他一下拥在怀里,两口子好生亲昵。
「这手串是新得的?」
「好看吗,姨母送来的,五妹妹和七妹妹也有,姨母说得亏如今胤祥和胤禵还没成亲,不然往后瞧见漂亮的首饰,都不知能不能凑齐咱们兄弟姊妹的数。」胤禛笑道:「将来让给弟妹们就是,你喜欢的我给你买。」
毓溪说:「我自然不和弟妹们争,我比他们多受额娘和姨母疼爱好些年呢,她们一辈子也赶不上我的。」
胤禛摸了摸毓溪的手串,想起胤禩今日戴着道家的念珠就往畅春园去,自然并非朝廷和皇阿玛只尊佛法,而是去当差办事,官服朝珠之下,不可佩戴其他物件,实乃君臣礼仪。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毓溪,毓溪轻轻叹:「八福晋本是聪明的女子,但自幼太过坎坷,内心深处的自卑,令她做什么事都十分急躁激进,恨不得当下就有回报,她若不能看清这一点并开解自己,其他的事不说,只怕与八阿哥的性情合不来,夫妻之间……」
胤禛笑道:「弟弟弟妹家的事,你倒是看得清?」
毓溪瞪他一眼,恼道:「胡说什么呢,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身上的毛病,若非额娘和姨母这些年的提点开解,我也一样糊涂。」
胤禛含笑看着毓溪,说:「今早就觉着你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仿佛突然之间,更豁达开朗,也更快活。」胤禛高兴地说,「比做姑娘时,比咱们刚成亲时,更不必说苦苦求子那两年,毓溪啊,是我让你快活吗?」
毓溪笑骂:「可是会抢功劳的,你一日在家几个时辰,有你什么事儿?」
胤禛却心动了,搂过毓溪的腰肢,气息暧昧地说:「可你让我快活,想着你就高兴,见着更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