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事情定下了,温宪心里有了底,便搀扶大福晋起身,热心地说:「我送嫂嫂出门,免得惠妃娘娘半道上把您拦回去,这要是碰上了,我就说皇祖母心疼您太操劳,命您回家歇着,惠妃娘娘也就不能为难您了。」
大福晋愧疚道:「五妹妹,总是要你为我费心,我这嫂嫂当的。」
温宪笑道:「我可是在大皇兄跟前许诺过,在哪儿都要照顾好您。」
这话不假,大福晋知道胤禔在宫里到处托人照拂她,但在妹妹面前,终究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回头一定让你大哥,好好谢你。」
温宪可不稀罕大阿哥的感谢,而她琢磨这件事,一来觉着大福晋的确不像办事的人,二来,她不想在四嫂嫂坐月子不能出门的日子里,有其他的皇子福晋来取代她在宗亲长辈们心中的地位。
这念头,几乎是突然冒出来,且想到了就做,此刻送大福晋一路到了神武门下,温宪自己反而有些发懵恍惚,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实。
「五妹妹,那我走了,之后的事……」
「嫂嫂放心,我会请皇祖母出面不让您进宫忙,如此大皇兄也安心了。」
大福晋欠身道:「五妹妹,实在多谢了。」
温宪忙搀扶着,笑道:「嫂嫂可使不得,被人瞧见该说闲话了,这里头没有我,也没有您什么事,都是皇祖母的意思,您能明白吗?」
大福晋连连点头:「其实我连你大哥都不想说,先回去等消息,到时候自然而然,我就把这差事推了,他原就不乐意我进宫忙,根本不会多问。」
若真是如此,温宪求之不得,但人家两口子是夫妻,什么话说不得,大福晋要是说了,惹大阿哥怀疑也好,惹惠妃怀疑也罢,她都不在乎。..
只是……
望着大福晋远去,温宪心里生出了疑惑,她为何要这样做,就算是为了四嫂嫂,可为了四嫂嫂,就能利用别人的弱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这般呆呆地想了许久,大福晋早已不见身影,温宪还是想不明白,转身要回宁寿宫,却见宫道的另一头,舜安颜带着两个小太监缓缓走来。
小宸儿出痘之后,温宪再没有见过舜安颜,之前闯了那么大的祸,她不敢提也不敢见,这一晃,四嫂嫂生了儿子,都快出月子了。
「奴才参见公主,公主金安。」
舜安颜到了近处,便恭恭敬敬地行礼,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自称奴才,哪怕会惹温宪不高兴。
「大公子免礼。」
可温宪不会计较这些不得已的事,见到舜安颜气色明朗,猜想他近来应该没被佟国维折腾,心里就欢喜。
「奴才从储秀宫来,进宫是为族人向佟妃娘娘请安。」
「佟府上下,娘娘只疼你这一个侄儿,怪不得连女眷都轮不上的事,娘娘只愿见你一人。」
舜安颜无奈地笑了,也只有无比尊贵骄傲的公主,才能毫无顾忌地当众说出这些话。
「笑什么,你这会儿要去何处?」
舜安颜朝着宫门看了眼,意思是他该离宫了。
温宪的心砰砰直跳,高傲地抬起下巴说:「怎么不去向太后请安,走吧,跟我来。」
舜安颜一愣,但温宪已经转身走了,他若犹豫才会显得尴尬,唯有硬着头皮跟上,横竖大白天的,周遭那么多太监宫女跟着,他进宫也有报备,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走着走着,宫人们就识趣地给公主和佟家哥儿腾出地方,他们俩离得并不近,可说说话足够了。
「我在四阿哥府偷跑出去的事,还有七公主的病,佟国维没为难你吧?」
「祖父近来另有事
要忙,顾不上我。」
「倒是你的福气了。」
「托公主的福。」
温宪却是一叹,说道:「我心里正烦,能和你说说吗?」
舜安颜点头:「倘若微臣能为您分忧的话。」
于是温宪将她劝退了大福晋的事,都说了,倘若真是为大福晋好,她自然不会烦恼,可这事儿从头到尾,心疼大福晋只是个幌子,她就是在替四嫂嫂撵人,绝不是什么好事。
「公主是担心四福晋不领情吗?」
「才不是,四嫂嫂若知道,必定谢我,可她若不知道,我就不想提了。」
舜安颜说:「这件事,明着看您是为四福晋守住她多年苦心经营来的好名声,可您再往深了想,四福晋如此辛苦换来这一切,是为了谁?」
温宪微微皱眉,但很自然地就有了答案:「为了我四哥。」
舜安颜温和地笑道:「正是,因此明着您是为了四福晋,实则还是为了四阿哥,您与四阿哥一母同胞,您为四阿哥谋前程,有何不可?」
温宪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都是自己的人,且舜安颜说的也小声,才稍稍安心,冷静地说:「我明白了,到此为止吧。」
「是……」
「还是要多谢你,数你聪明,我心里敞亮多了。」
他们继续前行,进了宁寿宫花园,这里几乎算是温宪自己的地界,便更放松了。
因一时找不见皇祖母的踪影,还能说几句话,温宪感慨自己居然开始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