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一哆嗦,慌忙低下头告罪:“福晋息怒,是奴婢多嘴了。”
然而心上的火气过去,八福晋自觉过分了些,说道:“你是为我好,我都知道,可我实在不愿见这位。早些时候你还在宫里,没见过我与她相处的光景,于我而言,那会子所有的热情和好意,都是不堪回首的耻辱。”
珍珠虽然好奇四福晋到底对自家主子做了什么,但不敢再多嘴,只是安静地陪在福晋身边,有什么听什么。
马车一路往家去,八福晋心里越来越不安,要知道为了四阿哥一家的照拂,胤禩此番满心感激,病中曾多次提到,要与她一同登门道谢。
可她千百个不愿意,今日碰上这机会,她脑袋一热,就毫无诚意地草草了事。
珍珠说的没错,胤禩会问她,胤禩会知道她在四阿哥府,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坐下,她得有个交代,有个能敷衍的说辞。
“就说我突然到了经期,才匆匆告辞,八阿哥若不问,你也不必提起。”八福晋想定了主意,吩咐道,“当一桩平常事,四福晋不会到处嚷嚷,八阿哥就不会在意。”
珍珠连连点头,说她记下了,忍不住还是多嘴问了句:“回头八阿哥再要登门拜访,您去不去呢?”
八福晋无奈且焦躁,浑身说不上来的难受,可现实容不得她挣扎,胤禩若要带她同往,她怎么也推脱不了。
到时候,今日的光景,又成了她在乌拉那拉毓溪面前的笑话。
此刻,紫禁城内,胤禩带着小太监从户部值房出来,小太监手里捧着的一大包东西,是他在此短暂任职所用的笔墨纸砚。
几位户部官员,追出来恭送八阿哥,胤禩淡淡一笑,没说什么话,径直离开了。
因这一场病,耽误了之前的差事,皇阿玛将他从户部调离,直接转工部,依旧是去学本事,尚无职位。
瞧着,是件丢人的事,可户部也因此大震动,里里外外几乎换了一遍血,方才追出来相送的几位,并非之前为难胤禩的人。
“八阿哥,听说四阿哥之前被皇上送到各处学本事,每一处都待不过半个月,外人还当是四阿哥眼高手低,不愿定心,可想想有德妃娘娘在,皇上能亏待四阿哥吗?”
“你想说什么?”
小太监高兴地说:“皇上给四阿哥机会,各处历练学本事,如今也一样栽培您,连五阿哥都没这么好的待遇。”
胤禩却很冷静:“你这么机灵,也该更懂事些,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要以为就只有你聪明。”
小太监赶紧闭嘴,老老实实捧着东西,跟随八阿哥一路来到工部值房外,这里的官员早已等候,比起之前在户部遭遇的孤立冷落,天差地别。
待胤禩安顿下来,外头就有人来找,不等小太监传话,九阿哥和十阿哥就闯了进来,围着他一顿关心,生怕兄长还没康复,硬撑着来当差。
胤禩知道两个弟弟的真心,可不知为何,他时不时朝门外看一眼,盼着胤禵也能出现在眼前,但直到劝胤禟、胤?回去,也没见十四弟出现。
九阿哥和十阿哥并未察觉兄长的心思,盼着腊月里能到哥哥家做客,胤禟说:“皇祖母且要在行宫待一阵,她不在,老十更自在,我这儿也没什么可顾虑的。八哥,过几日,让我们去您府上热闹热闹可好,我们好久没出宫了。”
胤禩想起来,前一阵子四阿哥带胤禵去看打铁花,后来又带他们来探望自己,眼下太后还带着温宪姐妹去行宫疗养,真真什么好事乐事,都叫永和宫的儿女们占了。
这样的待遇,谁能不眼馋,胤禟和胤?心里不服气,再正常不过。
“好,待八哥将工部的事摸索明白,就选个日子向皇阿玛请旨,招待你们去家中坐坐。”胤禩答应道,“你们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早早告诉我,八哥为你们准备。”
九阿哥爽快地说:“八哥不必为我们忙,能出宫走走就好,待我与几位洋教士联络,让他们给八哥送新鲜物件来。”
胤禩不禁笑了,他不能看着两个弟弟对他马首是瞻,就以为他们也一样“落魄”。
一个是翊坤宫宠妃的儿子,一个亲娘是贵妃,亲姨母是皇后,外戚乃是满洲大族钮祜禄家,他们在宫里规规矩矩,在紫禁城外头,却是能呼风唤雨的。
难得的是,这样出身的两个弟弟,愿意死心塌地追随一无所有的自己,胤禩觉着,兴许就是老天爷,对他的几分补偿。
“八哥,您笑什么?”
“我心里高兴,待我选了日子,就接你们做客。”
巧的是,毓庆宫的太监送东西来,是太子关心八阿哥的身体,知道他大病一场,送了些滋补之物。
因太子妃需静养,毓庆宫已闭门谢客,胤禩不能前去谢恩,唯有托小太监带话,待之后在朝堂相遇,再向太子拜谢。
九阿哥和十阿哥,与毓庆宫的下人一起离开,可没多久,胤禟又折回来。
胤禩还当有什么要紧事,谁知弟弟在他身边极小声地说,他知道宜妃有生儿子的偏方,八哥若是需要,他可以去找桃红索取。今年从大阿哥到七阿哥府里,都有了好事,唯独八嫂嫂没动静,那些人又该拿八哥取笑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