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中年人恍然,然后摇了摇头,赞叹一声:“想不到小瞧了你,一个普通人竟然能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还真是让我意外。”说完,他又将目光放到了李子冀手里拿着的那把剑,此刻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寒光。“你会用剑”他有些好奇,也觉得有些可笑,国公府早已经拿到了有关于李子冀最详细的信息,这个私生子十九年来都没什么出息,说好听些是整日读书,说难听些就是无所事事。文不成武不就。倒是提了一嘴说两年前私生子每日都要练练剑,但也仅限于此,一个小孩子瞎练出来的剑,又能有什么用难道还真能杀人不成李子冀转过身,将手中的白布放下,微微点头:“会一点。”“啧。”中年人啧了一声,到了现在他最开始的紧张和忐忑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确定了李子冀依旧只是个普通人,确定了李子冀就只是自己一个人,就算是暴露了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铿。”弯刀被抽出刀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刀刃闪着寒光,与脚下的雪交相辉映。二人越来越近,还剩十五步。李子冀静静站着,手中提着剑,那双平静的眸子深处,有着点点锋锐攀腾而起,渐渐浓郁。“杀人总要有个理由。”他淡淡道。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杀人的确需要一个理由。”李子冀问道:“我能问问这个理由吗”中年男人想了想:“不能,虽然你已经是必死之人,但有些话就是不能说的,哪怕是对一个死人也是不能说的。”李子冀沉默了一瞬,轻轻道:“原来是国公府。”中年男人脚步一顿,瞳孔微微缩成一点:“你如何知晓”他看着眼前的青年,握刀的手不自觉更紧了些,从开始到现在,李子冀给了他太多意外。“这并不难猜。”李子冀平静道:“我是涪州人士,自小生在遂宁,没有去过外面,没有结过仇家,那么你要杀我就只能是长安城里的缘故。”“我开了一家铺子,生意一般,所以也不会有人见财起意,尤其见财起意的人不会有你这样的耐心,而什么话即便是对死人也不能说想来这关乎的人身份一定很高。”“那就只能说国公府,也只有国公府才有理由杀我。”说到这里,李子冀顿了顿:“我本以为一别两宽,以后如同陌路就是,不成想到底还是要取我的性命。”他看着中年男人,旋即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又道:“这么说来,我母亲的死应该也不是意外,只是不知道这是那位夫人的意思,还是那位国公的意思,亦或者,两者皆有”他咧了咧嘴,笑容带着一抹森然。他的确没有将李小婉看做是自己母亲的意思,但对方两年的恩情却是实打实的,如果单纯死于意外,那没什么,可这背后要是有国公府的影子...李子冀握着剑,身形一动竟是主动迎了上去。中年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心底却是越来越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自不过是露个面,说了两句话,结果眼前的青年就将一切都猜了个透彻,甚至还怀疑到了遂宁城那场大水之上。他的手脚有些冰冷,心中满是后怕,若是今天不能将这私生子杀了,自己回去之后就一定会死。这件事,办的一点都不漂亮。“临死前的反扑,困兽犹斗。”中年人看着疾驰而来的李子冀,眼中已经是没有半点轻视,哪怕他看过的所有有关于李子冀的信息全都显示对方是个平庸之辈,他也丝毫不敢大意。“铿锵!”刀剑碰触在一起,中年人双腿踩踏地面,弯刀之上传递出的力量足以将人击飞出去,但李子冀并没有飞出去,长剑碰触刀身的刹那,他就已经卸力,剑刃顺着刀身划过,身形微侧,带着冲势与中年人错开。错开的刹那,剑刃已经划向了中年男人的脖子。无论是身形还是力量,自己都绝对不占优势,何况用剑之人也绝不会与用刀之人比拼力量,他要的就是擦肩而过的这一瞬间,斩断那个喉咙。这一剑很快,中年人万万没想到,哪怕他已经足够重视李子冀,却依旧还是没想到对方的剑术竟然如此凌厉,如此直接。一出手就是杀人技,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反而像是从最严厉的杀人组织走出来的杀手。无数思绪只是一瞬间闪过,中年男人迅速后弯身体,险而又险的看着剑身在自己额前一闪而逝,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果这个私生子先示敌以弱,然后突然暴起,自己能不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躲过这么快的一剑他的鬓角渗出了一滴冷汗,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一击不中,李子冀没有一点停顿,回身,长剑挽了一个剑花,以更加刁钻的角度刺向了中年人的心口,剑身反衬月光,很准确的晃在了中年男人的眼睛上。时机,角度,环境,所有的一切全都掌控的淋漓尽致。这就是杀人技,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以最快的方式,进行最有效率的斩杀。“砰。”雪花被刀光吹散,一阵锐利的气弥漫脚下,不远处的石磨似乎都跟着晃了晃。中年男人双手握刀,面容凝重。李子冀倒飞出去砸在院墙之上,一点猩红从嘴中溢出,他看着眼前周身环绕一层无形气息的中年男子,目光微眯:“修道者。”中年男人平复了一下呼吸,忌惮的看着他,刚刚短暂的两次交手,他感受到了强烈的死亡威胁。“你藏的很深,但很遗憾,普通人就是普通人。”他不知道李子冀和谁学的剑,印象中也没有人会用这样的剑,好像完全是为普通人而传授的,能以最小的力量达成最大的效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