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的临安,虽然春意已经微微冒头,但那份寒意仍自在每个人骨头里向外渗去,便连街上的行人在一阵风吹过后都不禁紧了紧身边的冬衣。</br>而此时的大理寺衙门之中的一间密室里,却是热气蒸腾,空气中弥漫着的皮肉烧焦的臭味却是令赵昚不由得一阵气闷。</br>看着面前那个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肉的人再度昏死过去,一旁的衙兵将冒着烟的烙铁再度插入到炭火盆中,赵昚面上微有不悦,随即命人提盆冷水将那人浇醒。</br>一盆冰凉的水被从头浇下,原本受不住酷刑而陷入昏迷的人一个激灵悠悠醒转过来。那被绑在架子上的正是秦府的管家秦福,从那一日被人从秦府中拿到大理寺后,先是被晾了几日,随后便是提审,看似相貌堂堂的普安郡王下手却是十分狠辣,一连数日提审,总要把他折磨一番。</br>心中胡思乱想着,突然上方传来赵昚冷冷的声音:“秦福,你可识得秦开啊?”</br>秦福闻言微微抬头,咧开嘴笑了笑,但这一笑又牵动胸前方被烙铁炙过的位置,不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竟使得那个笑分外难看。半晌后秦福缓过气来,这才悠悠说道:“王爷,秦开乃是本府护卫总领,小人乃是本府总管,自然是识得的,却不知王爷所问为何?”</br>见秦福回答,赵昚轻笑道:“既然如此,你与秦开做过些什么事情?还不从实招来?”</br>秦福闻言一愣,那秦开虽是府中护卫总领,但为人冷漠,平时在府中也甚少与人交道,便是自己也对其不甚了解,又能与他做过什么事呢?想到这里便回道:“秦开司职护卫,却是与小人相交甚浅,实是无情可陈,万望王爷明鉴。”</br>赵昚冷笑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狗奴才,这一连数日,问你甚事都只推不知,你身为一府总管,如何能诸事不知?今日你怕是不晓得,府中早有人将你和秦开勾结,谋害秦桧之事招了出来,如今秦开不知所踪,你若再加嘴硬,说不得要请你受这千刀之剐了。”</br>秦福闻言如遭雷击,是秦开杀了老爷么?这怎么可能?当年老爷遇刺,秦开血战退敌,可谓立下大功,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一连串的疑问不断地出现在秦福的脑中,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声高呼道:“冤枉啊,小人确实与秦开并无交情,更不知他犯下如此弥天大罪,定是府中有人嚼舌陷害小人,望王爷明察。”</br>赵昚在上方闻言笑道:“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若是心中无鬼,为何秦桧方亡,你便要携金银外逃?若非小王去得及时,只怕还真被你走脱了。既然你不肯说,那便让旁人来说吧。”说完对一旁的衙兵说道:“将人证带进来。”</br>不多时一个战战兢兢的人被带了进来,一入密室,便拜倒在地,叩首不止。</br>这时赵昚说道:“你来说说,这秦福与秦开如何密谋害死秦桧的,若是口中有半句虚言,你项上的脑袋便留在这里吧。”</br>那人立即说道:“前些日子,小人半夜起夜,在路过秦开屋边时,听得其中隐隐有说话之声,小人一听便知那声音是府中管家秦福的。因不知秦福与秦开说些什么,猎奇之心便油然而生,于是全小心在窗边偷听,可惜二人离窗甚远,只隐隐听到‘奸贼、首级、替天行道’之词,小人心中惊惧,恐被二人发现,便悄悄溜了回去,心中正在担心自己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想要面见老爷禀报,但次日一早便被秦福派到外面办差。谁料办差回来后便闻老爷夫人被人刺杀当场,那日小人被带到临安府大狱,闻听差官说随行护卫一个不剩,都被贼人杀死,却独独不见秦开尸体,于是小人便联想到那日听到秦开与秦福二人密谋之语,又在府中见到秦福意欲外逃时准备的包裹,两桩事相合,小人顿时不寒而栗,故不敢隐瞒二位大人,只求二位大人放过小人性命。”说罢将头伏在地上,再不敢抬起。</br>听到这一席话,秦福顿时大怒,挣扎着向前,却被绑在架子上难以动弹,只能怒骂道:“秦义,你这狗贼,何故要含血喷人?当年你在府中时,我也不曾亏待了你,枉你得了个义字,却行这不义之事!”</br>那个被唤作秦义的人头也不抬,只是口中说道:“秦福,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害整府上下再无安身之所,又如何不敢承认此事?若说义字,你也跟随老爷多年,如何却伙同外人,起了谋害主子之心?如今当着两位大人的面被我说破,如今只怕是恼羞成怒吧?”</br>上方的赵昚听到二人争吵,便挥挥手说道:“不必多言,出去候着吧。”立即便有衙兵将秦义带了出去。</br>看着架子上面如死灰的秦福,赵昚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随即对一旁的周三畏问道:“少卿大人,此案如今已经水落石出,这秦福与秦开充为相府内应,勾结山匪,当街诛杀朝廷命官,此乃罪一。身为相府总管,谋逆主上,行不义之事,此乃罪二。既有官身,却是知法犯法,如今更是包庇祸首,目无王法,此乃罪三。三罪并罚,便是当街将其剐了也不为过。不知少卿大人以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