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母显然知道些什么。
出于一些顾忌,却又不方便直接向黄天诉说,便只能以这种方式委宛告知。
对此,黄天表示理解,并且非常感激,然后语气坚定说道:“母亲的话,儿一定谨记在心,时刻不敢或忘。”
“嗯。”
黄母轻轻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说道,“妤儿出去工作,我很赞同。但是你们俩,总得有一个人更顾家一些,不是妤儿就是你。不要弄得你刚出完差,还没歇几天,妤儿就出差去。这样的话,我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黄家什么时候才能添丁?”
说实话,黄天实在没想到,自己逃过了催婚,却逃不掉催生。
他更没想到的是,黄母这种性情淡泊之人也会催生。
“怎么,很意外?”
看出了黄天的心思,黄母莞尔一笑,“我只是笃信佛法,又不是避世出家,更没有不重视血脉延续、家族传承。”
说着,黄母的神情严肃起来:“你父亲早早弃世而去,你整天不着家,妤儿性子温婉但骨子里要强,也是个闲不住的,你们俩不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真想看着我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母亲言重了,儿不敢。”
黄天赶紧低头赔罪,认错道歉,“等妤儿回来,和她商议过后,一定给母亲一个答复。”
“好。”
黄母笑了一声,开心说道,“你能这么做,能这么尊重妤儿,很好。我就等你们的商议结果,等到之前,不会再催。”
“是,母亲。”
黄天赶紧答应下来。
倒也不是怕黄母反悔,又来上一次或几次催生,弄得耳根不清静。
而是这种话题吧,黄天实在不愿多聊。
“福伯,上菜,我先去换衣服,马上就陪母亲用膳。”
向站在堂屋门外的福伯招了招手,黄天起身往他与景妤居住的西卧走去。
“好嘞。”
福伯立即答应一声,“这就上菜,夫人和少爷稍待。”
将黄天与福伯的配合看在眼里,黄母只是眼露笑意,并没有阻止。
只是待黄天进了西卧,福伯转身去厨房催菜,黄母站起身,来到堂屋正中供着的“黄公讳唯明灵位”灵牌之前。
站定以后,黄母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令牌。
目光幽幽。
视线仿佛看穿了灵牌,看到了灵牌后面,那张光泽开始暗淡的雷击枣木符印。
“我儿啊……”
嘴唇微动,黄母发出一声细如蚊蚋的叹息。
这一声叹息包含了太多太复杂的情绪,包含了太多太复杂的感触。
平日里平静无波的双眼,泛起了丝丝泪光。
不过黄母很快便收敛起了外显的情感,仿若无事一般,在黄天换过衣服后,坐回了高背椅。
福伯这时也领着几名女使端来饭菜。
一母一子,其乐融融用起了晚膳,十分欢喜。
然而不欢喜的大有人在。
郑大回到自己冷冰冰的家,听着左邻右舍的欢声笑语,看着街坊邻居的团圆和美,心中第一次生出些许没有早日成家的后悔之意。
“该死!该死!该死!”
本就烦躁愤懑的心,因为后悔的情绪,直接爆炸。
砸掉手里已经拿起但还没旋开的火折子,郑大怒气冲冲地离开杂乱的厨房,到卧室里翻箱倒柜,搜罗出一些银子铜钿,往怀里一揣,奔出门去。
“郑大!郑大!”
出门没走几步,便有相熟的街坊呼喊起来。
郑大循声望过去,发现是这条巷子里的另一个老光棍,瞎子阿杜。
都说瞎子眼瞎心不瞎,可阿杜这家伙,心不仅不瞎,还很花。
从脚步声里就能听出郑大打算干什么去,一个劲儿嚷嚷道:“郑大,你小子不仗义啊,去平康坊都不叫上兄弟我。同去!同去!”
郑大停下脚步,冷冷瞪着敲着竹竿走来的瞎子阿杜,冷冷开口:“你兜里有钱吗?就敢去勾栏听曲?”
“嘿!瞧不起人不是?”
瞎子阿杜这就很不高兴了,啐声嚷道,“我瞎子阿杜不像你郑大能在攘奸卫天牢里当差那么高贵,却也有门营生,能攒下个三瓜俩枣,去不起南曲和中曲,还去不起一曲吗?”
骂着骂着,瞎子阿杜嘿的一声乐了起来,笑道:“大哥不说二哥,咱两个都差不多,你郑大每次去的不也是一曲吗?”
许是被“攘奸卫天牢里当差”几个字给戳中了伤心事,郑大怒从中来,理都不带理瞎子阿杜,转身就走。
这让瞎子阿杜有些摸不着头脑,嘟囔道:“嘿!这人吃什么了?火气这么大?去不起南曲和中曲而已,又不丢人。除了那些王公贵族、官宦子弟,咱平头老百姓,有几个人去得起?”
嘟囔着嘟囔着,瞎子阿杜心里也生出火气来,低声骂道:“也不知是哪个孙子搞的这些门道,什么卖艺不卖身的,到最后,还不是得滚床单?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骂着骂着,瞎子阿杜又乐起来,嘿嘿冷笑道:“怕不是他们就是要消磨时间,才能举!嘿嘿嘿……”
这时,住在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