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老母感觉自己实在太难了。
好不容易在白莲教费尽一切的努力中诞生,却刚诞生就莫名其妙被送入轮回。
又好不容易在一些有心人的帮助下从轮回之中挣脱,以全新的面貌回归现实,结果没多久,就承受了来自国子监祭酒的讲道理铁拳。
这一拳仅仅只是物理上的一拳吗?
当然不是!
无生老母的神位、神敕、神躯、“神国”,在这一拳之下,通通受到了不可估量的损伤。
有些损伤可以耗费神力、与死灰复燃的信仰弥补。
有些损伤则是永久性的,哪怕再死一次,重历轮回归来,都无法弥补。
这还是祭酒怕一拳直接打死了无生老母,特意留了力所造成的伤害。
真要放开来打,别说一个残缺状态的无生老母了,就是来五六个全盛状态下的无生老母,都撑不住祭酒的全力一拳。
就是这么恐怖。
拳头大,道理才能硬嘛!
这就是儒门魁首,国子监祭酒,蓬的讲理方式、育人之道与传道之法。
关于这一点,无生老母很有发言权。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蓬先前既然说了,此行不是来杀无生老母的,就不会动杀心。
打完一拳以后,蓬便松开右手紧握的拳头,面无表情说道:“某问,你答,不要废话,明白了吗?”
“明白。”
无生老母捧着翻江倒海一般的肚子,忍着剧痛,赶紧回答。
怕回答晚了一点,又得挨一拳。
“你的信众真灵呢?”
蓬挺满意无生老母的乖巧态度,放弃了再打一拳的想法,切入正题,发出询问。
“被抢了。”
无生老母咬牙切齿回道。
不待祭酒继续发问,无生老母主动开口:“就是被那个莫名其妙杀了我一次的家伙抢走的!”
虽然从轮回之中归来的无生老母,严格意义上讲与前一个无生老母,不是同一个无生老母,但是记忆共通。
只是记忆隔了一层毛玻璃般的隔阂,很多事情都无法引发共情。
可是被抢夺了那么多的香火信仰,怎么能无法共情呢?
无生老母可太共情了,恨不得咒死那个家伙。
“你就没想过找那个家伙报仇血恨?”
蓬冷冷问道。
“想过,当然想过,想过不止一次!”
无生老母回答的时候依然咬牙切齿,显然是恨极了那个家伙,然后又十分丧气说道,“可是我找不到。”
“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
蓬感到颇为疑惑,“按理讲,就算你与那家伙之间没有承负,没有因果,你也能循着那些被抢走的香火与信众真灵的联系,生出感应。”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祭酒。”
无生老母哀叹一声,悲伤说道,“可是用尽一切办法,都生不出感应。那个家伙肯定有遮掩天机的能力,而且还很强悍。”
“是吗?”
对于无生老母的说法,蓬不予置评。
“神国”之中,突然陷入沉默。
国子监祭酒蓬是正在思考一些事情,不愿作声。
无生老母则是不敢出声,打扰到蓬的思考,惹来祸患。
实在是不想再挨一次打了。
过了片刻,蓬结束思考,看向无生老母,认真说道:“某有一事,你必须答应。”
无生老母闻言,心中格登一声,顿觉不妙。
直觉,一旦答应祭酒的要求,自己必然会失去极其重要的东西。
可是不答应能成吗?
看着蓬双眼中逐渐升起的怒意,以及正在握紧的拳头,无生老母瞬间觉得,自己通透了很多道理。
一切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答应!绝对答应!必须答应!”
在祭酒的拳头即将挥出的前一刻,无生老母连声开口,生怕说慢了哪怕一秒。
“哼!”
蓬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一边说着,握紧的拳头一边松开。
唯一的问题是,蓬只松开了先前挥出来的右拳,但是刚刚握起来的左拳没有松开。
这叫什么?
这叫有剑不用和没有剑是两回事。
如果蓬的双手都松开拳头,无生老母还是有可能生出侥幸心理,就有可能做不到这么老实。
那样的话,又会白白耗费时间。
作为一个宅男,蓬不怕耗费时间,但是不愿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耗费时间。
尽快解决皇帝陛下交代的事情,尽快回到自己的小窝,是蓬此刻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在拳头的威慑下,无生老母不敢耍花样,等待祭酒提出那件必须答应的事。
蓬没有让无生老母多等,平静说道:“某要你对信众真灵的联系,某要你的一块神敕碎片,某要你的一块真灵碎片。”
话音落下,蓬不管无生老母眼中露出多么震惊、多么不可思议、多么惶恐的情绪,松开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到了无生老母的头顶。
也不见蓬如何动作,他所要之物,悉数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