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你这是怎么了?”崔文硕伏在崔文栋的尸身上,满脸悲痛,片刻后对着围观众人怒吼,“是谁,谁杀了我的五弟!”
众人被崔文硕此时愤怒的模样惊得变了脸色,急忙下意识地纷纷让开。
惊慌失措,满身是血,脸色苍白如纸的安景忠越发显眼。
“是你杀了我的五弟?”崔文硕大步上前,满脸愤怒地一把揪住了安景忠的衣领,将其摔倒在地。
而后则是大声道,“来人,将罪魁祸首缉拿!”
吃痛不已的安景忠此时回过神来,慌忙爬起身,“你敢!我乃堂堂神武军军指挥使,父亲乃是厢指挥使安耒霆,你们无凭无据,不得胡乱抓人!”
“竟是安家儿郎?”崔文硕满脸不屑,“那又如何,任凭家世如何,也需按律法定罪!”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区区一个安公子?”崔文硕语气十分激愤,“倘若长洲府城的知府因为畏惧安家而不敢审理此案也无妨,那本公子便将此案告到御前问,问一问当今圣上,看看我崔家儿郎被安家公子杀死,该如何论处!”
崔家儿郎?
安景忠脸上刚刚恢复些许的血色重新退了下去,眼中惊恐更盛。
死的是崔家五子,崔文栋?
虽然只是个庶子,但崔家儿郎被人杀害,崔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他的下场……
安景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直到崔文硕底下的人将其摁倒,准备五花大绑之时,安景忠这才大声叫喊,“快,快去军营向我父亲报信儿,让他快来救我,有赏,有重赏……”
安景忠还是继续叫喊,已是有人嫌他聒噪,随便扯了块布,将其嘴巴堵住,而后连拖带拽地将安景忠拖拽到旁处。
“杀人凶手,竟是还这般狂妄自大,属实可恶!”崔文硕忿忿道,而后满面悲痛地看向房中,“五弟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将凶手绳之于法,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围观之人,此时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
这翠烟楼竟是出了杀人命案。
被杀之人竟是崔家五公子。
杀人凶手竟然是厢指挥使安耒霆之子安景忠……
“真是没有想到啊!”
所有人纷纷感慨,亦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到翠烟楼皆是寻开心去的,怎么就好端端地要去杀人?
有了疑问,自然便有猜测。
有人说是因为安景忠和崔文栋因为争夺翠烟楼的柔娘子而争吵不休,起了争执,安景忠一气之下拔剑杀人。
也有人说,是因为安景忠目中无人,见不得崔文栋风采绝然,嚣张跋扈之下,想要威吓一番,不曾想崔文栋并不服软,因而二人激烈打斗,安景忠失手杀死了崔文栋。
更有人说,安景忠本就十分嗜血,手上性命无数,杀人是寻常事,只是崔文栋比较倒霉,碰到了他,因此丧了命。
猜测之言颇多,众说纷纭,议论不休。
安景忠杀了崔家崔文栋的消息,在第二日传遍了整个长洲府城,更传到了军营之中。
安耒霆得知此事,惊诧无比,“怎的会如此?忠儿好端端的,怎会到了翠烟楼去吃酒,他随身的侍从呢,为何没有好好跟着?”
“卑职找寻到景忠侍从时,他人正在长洲府府衙的大牢。”卓定胜紧皱眉头道,“说是公子到翠烟楼的雅间落座之后,他便被打发到楼下去,他不敢怠慢,只寻了个能够看得到公子房间的地方落座,更是不敢喝酒,一晚上只敢喝茶水提神。”
“结果茶水喝得有些多,去茅房方便时不注意撞到了一个人,结果那人吃醉了酒,身上钱袋子不知道掉到了何处,只说是景忠的侍从偷盗,两个人吵吵嚷嚷,翠烟楼怕出了事情,便寻了衙差前来。”
“衙差根本不听辩解,以两个人无故寻衅滋事为由,将二人皆是带到了府衙的大牢,令其清醒一番,是以这侍从并不知晓之后的任何事情。”
陆启言跟着道,“卑职已经私下问询了翠烟楼那边的人,说的是公子自到了翠烟楼之后,便一直饮酒,喝的酩酊大醉,一直吵吵嚷嚷着要翠烟楼的柔娘子去来陪。”
“翠烟楼的管事白娘子反复劝说,公子始终不能安静,使得隔壁雅间的崔五公子厌烦无比,便与公子发生了争执。”
“公子本就醉的厉害,那崔五公子也是素日骄纵惯了,说的话也不大中听,公子这才……”
“府衙那边的章知府已是接手了此案,也已经提审了公子,问询了一并相关之人,大约很快要给公子定罪。”
定罪……
大周国律法严明,杀人必定是要偿命的。
倘若对方并无什么身份,大约还能跟那章知府会上一会,再打点一番,大约还能够将此事变成对方出言挑衅,先行动手,安景忠不过是自我防卫,一时失手。
如此,安景忠虽然仍旧会遭受律法惩治,但至少可以保住性命和安家的声誉。
但眼下死的是崔家的五公子,章知府必定不敢有丝毫怠慢。
而崔家也会因为颜面,对此事施压,将罪名定的更加严重。
安景忠,只怕是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