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这些也是身不由己……”江义和急急为自己开脱,“家中女儿顽劣,实属是惹下了大祸,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女不教,父之过。”任夫子打断了江义和的话,“既是你说家中女儿顽劣,可教导出这样的女儿,你这个做父亲的,岂非没有半分责任”“更何况,即便女儿顽劣,做父母的更需尽心教导,这般直接断亲,你的心中难道便没有半分亲情可言”“糟糠之妻纵容有不对之处,可到底跟随你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般直接休弃,让其如何在世上继续存活”“此番种种,你皆是行的不仁不义之事,莫说上头要将你除名,哪怕是我现如今听闻了这些事,亦是气得要狠狠骂你一顿才行!”任夫子言辞激昂,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一把年岁气得脸都通红。直到说完了这些话后,又有些颓然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已是到了而立之年,论理来说这些道理都懂得,既然做到这个地步,想来这心中想法已是定了型,我再多说已是无用。”“你走吧。”留下这么一句话,任夫子背了手,缓步离去。而江义和站在远处,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外面传来了马匹的嘶鸣,以及其他人送行时的寒暄声时,江义和黯淡无比的双眸,才有了那么一丝光亮。“除名,除名……”江义和喃喃自语,片刻后哈哈大笑起来。他被除名了。就在他即将能够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秋闱前,他竟然被除名了秋闱现如今三年两次,论理来说,今年不能应试,还能等后年春日。但这种情况只限于那些因故不能参加考试之人。而像除名这种事,属于应试资格审查不合格,会被记录在册,在往后每次报名时,皆会因为此直接被除名。可以说,江义和往后,再不能参加秋闱。他的仕途之路,这辈子都要止步于此。而止步的原因,却是因为他这段时日经历的种种麻烦……但他被赌坊之人纠缠,和江竹果立断亲书,给田氏休书,皆是因为事出有因,皆是为了他能够顺利考取功名而已。他不过就是个努力地想要往上爬,不再想成为旁人看不起的泥腿子罢了,他有什么错那些个在背后说他的人,皆是家中殷实,不愁吃喝,只需好好读书即可,根本不会因为银两二字发愁谋划。何不食肉糜!他们懂什么!无外乎就是见不得他这样从庄户里走出的泥腿子,最终与他们平起平坐罢了,说白了就是拿眼皮子夹人,压根就看不起他!而这些人,他迟早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付出应有的代价!江义和心中恼怒无比,将方才收拾的东西摔了个七零八落,甚至又将屋中的床铺、枕头、灯台等扔的到处都是。一通发泄之后,江义和这才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双眼睛通红无比,配着他此时狰狞的面容,犹如发狂的野兽。书童在外头听着动静,不敢进来,只从门外远远地看上一眼。在看到此时江义和的模样时,吓得忙缩回了探着的脑袋,躲了出去。反正夫子交代过,只要这江义和不将这屋子掀了顶,不放火烧房,其余的随他就是。待会儿他只需过来收拾好就是。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这江义和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了,被除名不是应该的吗他做出这种事的第一日便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当真不知道在气恼什么。想不通……书童摇了摇头后,暂且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而江义和在地上坐了许久,亦是想了许久之后,才扶着旁边倒地的椅子慢慢站了起来,默默地开始方才被他扔了一地的,他自己的东西。待所有的东西包括铺盖都收拾好后,江义和这才背着自己沉重且大的包袱,出了书院的门。秋日的天儿,本就秋高气爽,越发显得此时升高的日头明晃晃地刺眼。这样好的日头……江义和咬了咬牙,下了台阶。一路往东而去,很快消失在了街上。武熊此时也出了门,往夏明月家中而去。他是要去给夏明月和江竹果反馈一下昨日事情办的情况。不过不是空手去的,带了一些东西。确切来说,是一大堆的东西。秋日里新摘下来的脆脆天天的大苹果,爽口多汁没有渣的梨子,一口下去嘎嘣脆的甜枣子,还有一些个大皮薄,外面泛着大片红的大个儿石榴。东西有些多,武熊一个竹篮子拿不了,干脆喊底下人推了一辆独轮车,一并载着这些东西过去。且武熊觉得这些东西似乎有些不够,在途中又买上了一些新鲜的毛栗子,买上了一扇猪排骨,而后看到那新鲜的活鱼不错,又买上了两条……瞧着小推车上的东西越来越多,跟着武熊做事的小弟眉梢扬的老高,“熊哥,这知道的知道您是去一趟夏娘子和江娘子那里,若是不知道的……”“咋”“还以为您拿这般多的东西,是去提亲去的呢!”小弟玩笑的话一出口,便挨了武熊结结实实一个爆栗子,登时满脸委屈。怎么,他说的不对武熊却是撇嘴,“说啥话呢,就是觉得江娘子摊上那样的爹娘实在可怜,想着怎么也得多给江娘子买些东西才行。”先不说江竹果现如今还小,他怎么都得再等上两年再说这件事。就算当真是来提亲的,这些东西哪里就够了真不会说话!“是是是。”小弟连声答应,碰巧看到旁边有人在卖鸭蛋,便提议武熊买上一些。秋天里头腌咸鸭蛋,既比冬日里头好腌一些,也不会像夏天那般容易腌坏,正是时候呢。多买上一些的话,劳烦夏娘子腌上一些,说不定他们也能跟着沾一沾光。一想到那蛋黄流油的咸鸭蛋,配着粥吃最是香,小弟嘴里口水都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