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君捣鼓的时候绿萼也把热水弄进来了,一个人忙着挑衣裳,一个人忙着揉搓帕子,忙得不可开交。
等柳文君收拾妥当立马冲出房门,却被迎面袭来的寒气逼得停下了脚步,刚刚还水润温热的脸庞立马变得紧绷,好像有一股渗人的气冲到脑门,呼吸都有些艰难。
绿萼从房里追出来,看柳文君打了个哆嗦,赶忙说道:“大小姐,您还是先进屋去避一避,奴婢给您拿一身氅子......”
柳文君一把拉住不消停的绿萼,咬了咬牙冲出去,绿萼回过神来,大声喊了一句小祖宗,也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晨玥居,院子里一片冷寂,屋檐枯枝树头挂着厚厚的积雪,仔细听还能听见寒风穿过弄堂的呜咽,让人打心底发凉。
柳文君发热的脑子也冷静了下来,回头同差点撞上她的绿萼小声说道:“我爹娘还在休息,我们去看文琮他们吧!”
绿萼朝柳文君摇摇头,压低嗓子小声回道:“大小姐,二少爷和三少爷现在都住在荆北书院,不在府里,四小姐并未回来,仍是待在夔州,现在府里只有您和家主、夫人。”
柳文君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还是继续等着。
正当她踌躇不定的时候,晨玥居的房门开了。
柳文君惊喜地抬头,正好对上顾晨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兴奋地唤道:“爹!”
顾晨做了一个噤声地动作,回头看了一下房间,轻轻关上房门,领着柳文君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的柳文君立马毫无顾忌地同顾晨撒娇,吊在他的胳膊上,嘟囔道:“爹,你怎么不把小妹接回来?我刚刚才知道府中竟然只有我们三个,小弟小妹都不在!我一个人好寂寥!”
看着柳文君那古怪的搞笑样子,顾晨一脸忍俊不禁,“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若非不得已,爹也不想将你小妹一个人留在夔州,既然你都醒了就陪爹用个早膳,等会儿爹带你去荆北书院拜见几位先生,之后你就留在荆北书院别回来了,爹娘这段时间很忙,也顾不上你,在荆北书院有人照顾你,还有人教你琴棋书画功夫,比留在家中强多了!”
柳文君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内心挣扎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点头,顺从地问道:“爹和娘是要忙着边境开战之事吗?”
顾晨也不瞒她,干脆地颔首。
柳文君心下一紧,追问道:“那爹要上战场吗?”
顾晨摇摇头,眼里满是慈爱地说道:“放心吧,皇上没有让爹出战的意思,爹也不想去争这种风头,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荆北书院念书学习,等爹和娘给传话,没有我们的命令你不许踏出荆北书院半路,明白吗?”
顾晨这么安排也是万不得已,荆北书院那边的防卫可是里三层外三层,说是铁桶也差不多,他们这府里虽然也安全,可一旦他们夫妻忙起来就顾不上柳文君,她一个人在府中待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一直把她关在府里显然不现实,去了荆北书院不仅有先生教导还有文琮他们兄弟俩可以说说话,听说薛会宁也要把几个孩子送去荆北书院,放在龚明轩手底下,这么一来她就有更多的玩伴了,比留在家中强多了。
对于顾晨的命令柳文君压根不敢反抗,答应得极是痛快。
这下顾晨满意了,命绿萼下去替柳文君收拾行李,两人用了早膳就出发。
出家门之前柳文君还特地把宫里给柳文琮柳文宇的见面礼带上,到时候也可以给两个弟弟一些惊喜。
顾晨看她这般做派虽然没说什么,心下却很是欣慰。
马车从柳府离开的时候还不到辰时,云玥醒了才知道他们父女两都跑了,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在下人的服侍下洗漱妥当,马上让雷子将这段时间的账本送到晨玥居的书房。
那边顾晨父女两一路慢悠悠地前进,终于在辰时三刻到了荆北书院。
柳文君披着大氅,带着帽子下马车,抬头看了看雄伟壮丽的荆北书院大门,深深吸了一口冷气,牵着顾晨的手一步一步地踏上石阶。
书院里的学子已经开始早读,远远就能听见授课大殿那边传来的郎朗读书声、
顾晨将柳文君一直看着那个方向,好笑地说道:“我们现在去龚老先生住的院子等他回来,这书院的学子全是男子,你娘之前倒是想过弄一间女子私塾,也能教教女子一些才能规矩什么的,可惜没有时间,荆北书院才刚刚上了轨道就发生战事,然后就是现在这情况,你娘想的女子学院只怕是难以实现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柳文君默默将顾晨这番话记在心里,亦步亦趋地走在他身后,穿过十二月花园的梅月园,正是梅花绽放的好时节,园子里仿佛下起了花瓣雨一般,红的,粉色,黄的,白的,美得让人窒息。
再加上一派苍茫的雪地,更是让人挪不开步子。
柳文君进了这里就呆了,压根不想走!绿萼看她这痴傻了的样子,赶紧将人拖走,大冷天站在雪地里赏什么梅花,没得过了寒气染了病!
一行人进了龚明轩的院子,立马有管事过来服侍,“小的拜见国公爷,大小姐,国公爷之前让小的给大小姐准备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