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三对妻子的体贴心存感激,这几天他也正为此事发愁,却又不知该如何在妻女面前开口。
“爹,您若是觉得抹不开脸就尽管去请奶奶来与我们同住,不过我保证不管你再怎么说她都不会答应的!”
姚婧婧一脸笃定的样子却让贺颖有些看不明白:“二妮,这话怎么说呢?”
姚婧婧眨眨眼笑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奶奶这辈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横惯了,绝不可能轻易离开!”
事实证明姚婧婧对姚老太太的了解异常深刻,姚老三按照闺女的吩咐回去再三相邀,她都不同意搬来和他们一起同住,问其原因只说是放心不下几个儿孙,不忍心一个人和三房一家前去享福。
如此这般旁人也不好意思在说什么,姚老三一家赶在腊月二十八这天正式搬进了新房,这次的乔迁宴比孙晋维之前办的那场更加热闹,清平村的每家每户都派了代表前来贺喜。
村里人吃饭讲究实惠,姚老三为此特意杀了两口大肥猪,让每一位客人都吃得满嘴流油,赞不绝口。
自己的儿子搬入新房,姚老太太心里就算再不如意也不得不前来露个头,否则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旁人她这个当娘的偏心透顶。
喜事当前,姚婧婧也不想节外生枝,便在搬家的头一天晚上和爹娘一起专门去请姚老太太,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临行之前,贺颖从柜中取出一个大包裹,里面是一整套特意为姚老太太量身定制的新衣,从里到外,包括棉鞋棉袜都一应俱全。
姚婧婧一看就忍不住皱眉:“娘,我说了多少次了您现在需要多休息,这针线活最伤眼,您怎么还做上瘾了呢?”
贺颖连忙摇头道:“这可不是娘做的,而是我让白芷在镇上的裁缝铺里定做的,你奶奶她瞧不上我做的东西,我也不想自讨没趣!”
姚婧婧瘪了瘪嘴,故作夸张的说道:“那是她没有眼光,娘的手艺这整个长乐镇都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再加上其中一针一线都饱含情谊,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贺颖忍不住捏了捏闺女的鼻子:“就你会哄娘开心!娘如今也想明白了,她瞧不上我没关系,该我孝敬的我自当孝敬,可我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傻乎乎的拿热脸贴旁人的冷屁股!”
姚婧婧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您能这样想就太好了!反正从明天起咱们就不住在一起了,以后高兴咱们就多见两面,不高兴咱们就少见两面,谁也碍不着谁!”
正如贺颖所料,虽然送礼的人是她,可姚老太太从头到尾连瞅都没瞅她一眼,只是半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自己的三儿子说着话,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姚老四见不得妻女受委屈,把该说的话说完之后便起身准备告辞。
谁知姚老太太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老三,让你媳妇先带着孩子回去,娘还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姚老三明显有些意外,扭头去看自己媳妇的脸色,没想到贺颖没有一丝犹豫拉着姚婧婧给姚老太太行了一个大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姚婧婧却舍不得就这样走了:“娘,您就不好奇奶奶会和爹说什么吗?要不我去偷听一下,回去向您汇报?”
贺颖想也不想的反对道:“有什么好听的,你奶奶的心思我不用猜也知道,无非是怕我们搬走之后不受她的控制,想提前在你爹身上下下功夫。由着她去吧,这么冷的天别把你冻坏了,赶紧跟娘一起回去!”
姚老太太当然不会想到自己这个寡言少语的三儿媳妇会把自己的心思摸得这么准,她之所以只留下姚老三一人,只是因为在她看来只有儿子是自己亲生的,至于儿媳与孙女那都是养不亲的外人。
姚老三心里有些急躁,忍不住催促道:“娘,这么晚了,您到底想说什么?”
姚老太太眼神落寞,看起来有些伤心:“儿大不由娘,老三,娘记得你从前是最让娘省心的一个孩子,怎么如今有了自己的小家,竟连一句话都不愿和娘多说了!”
“瞧您说的,没有的事!”
姚老三强忍住心绪,在姚老太太的炕角上坐下,做出一副耐心聆听的姿势。
“儿啊,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怪娘偏心,对此娘无话可说,可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当然希望你们都能过的一个比一个好!可娘只是一个没出息的农家妇,娘的能力有限,这么多年光是供养一个子儒就差点要了娘的命!”
姚老太太说着说着又开始摸眼泪:“娘从来没想过这几个儿子到头来最出息会是你,老三,娘从前是做过许多错事,你媳妇和二妮恨我怨我我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可唯独你不行,因为你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儿啊!”
姚老三眼眶有些发红,半天没有回过头来看姚老太太一眼,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姚老太太继续声情并茂的问道:“老三,你马上就要出去自立门户了,临走之前你能不能答应娘不要再因为从前的那些事生娘的气?”
姚老三沉默了良久,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为了缓和和三儿子之间的关系,姚老太太原本打算在乔迁宴上扮演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