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婧婧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一种幽深晦涩的目光将姚老二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看得姚老二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那个,二妮,二叔是真心想找个差事,你也知道如今家里吃闲饭的人多,花钱的地方也多,若是不想办法贴补一下简直就快揭不开锅了。你对外人都这么仁厚,更何况咱们还是一家人!二叔干活你放心,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二叔刚刚过来时看到奶奶和大伯他们了吗?”
姚婧婧的问的问题纯属多此一举,事实上在老族长被人抬走后,姚老太太和姚老大就因为承受不住旁人质疑的目光,趁人不注意灰溜溜的跑走了。
姚老二只当姚婧婧还在生姚老太太和姚老大的气,立马想尽办法和他们撇清关系。
“我虽然还没见到他们的人,却已听人说了他们做下的糊涂事,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一家人关起门来吵吵闹闹也就罢了,关键时刻当然要坚定立场,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早知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出门,好歹还能拦上一拦!”
“没办法,谁让咱们摊上这样的亲人,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人天生就是铁石心肠,怎么捂也捂不热!”
难得从姚老二嘴里说出这种狠话,看来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姚老三语重心长的劝道:“俗话说的好,人善被人欺,三弟,你就是心肠太好,事事都拉不下脸面,所以娘和大哥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欺负到你们头上!”
姚婧婧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人善被人欺?怪不得二叔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是早已看准了这一点啊!”
姚老二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猛地抬头,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二……二妮,你说什么呢?二叔是个老实人,经不起这样的玩笑!”
“玩笑?差点被人当作妖女给惩治了,二叔觉得我现在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吗?”
看着闺女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姚老三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二妮,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二叔刚才回来,这事和他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姚老二点头如捣蒜,一脸焦急的解释道:“是啊,二妮,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你要知道我和你奶奶还有你大伯可不是一路的,以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可都是向着你们说话的!”
姚婧婧冷着脸发出一声嗤笑,突然低下头拉开供桌下面的抽屉盒,从里面甩出两捆一模一样的线香。
姚老三顿时傻了眼:“这……这怎么会多出一捆香来,我记得我明明只准备了一捆啊!”
“没错,左边这一捆是爹您早上从家里带过来的,右边这一捆是四叔刚刚一路飞奔从镇上的杂货铺里重新买回来的!”
姚婧婧的话却让姚老三更显吃惊:“你四叔?他什么时候去镇上了?我怎么没看见?”
“一连三根断头香,若说都是巧合只怕难以让人信服,所以我趁大家不注意时,偷偷示意四叔去镇上买了一捆新的回来!”
按道理这样的事姚婧婧理应选择脑子更灵,脚程更快的白芷,可白芷身为她的贴身丫鬟,若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消失不见必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个重任就落在在村里人眼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姚老四身上。
姚老四虽然说话结巴,智力也有限,可唯独与这位侄女默契十足,姚婧婧只是给了他几个示意的眼神,他便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姚老三将面前的两捆香拿在手里仔细的比较,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二妮,你是说问题出在我准备的这捆香身上,可我怎么看它们都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
姚老二表情灿灿的,在一旁跟着附和道:“是啊,二妮,兴许是你想多了,镇上卖香烛的铺子统共也没两家,能有什么区别?”
姚婧婧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朝前跨了一步将最开始那捆香从姚老三手中接了过来,并伸出两根手指从中间随意抽出一根。
姚老二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灰白:“你……你要干什么?”
姚婧婧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那柄小巧玲珑的梅花匕首,一点一点将最外面那层红色的香粉刮掉。
古代用以祭祀和拜神之用的线香又称竹香,是由一枝竹芯人工多次裹上香木粉所制,原本并不容易折断。
可姚婧婧刮些刮着却发现这些线香里面居然暗藏乾坤,好端端的竹芯竟然被人用刀锋斩出一个深深的划痕,只需外力稍稍一碰便断成两截。
姚老三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事实就在眼前,还有什么不敢相信的?明显是有人偷偷在这些香上动了手脚,故意想要害我!”
“这怎么可能?这些香是我前两日亲自从镇上买回来的,根本就没有经过旁人之手!”
姚老三显得非常急躁,抽出一根疑似有问题的香直接用指甲将上面的香粉刮掉,露出的竹芯与之前那根毫无二致,都是被人蓄意破坏过的。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谁干的!”
姚老三活到这个岁数还从未如此气恼过,自己经手的东西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