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族长满含期待的目光中,元卜从怀里取出一个乌棕色的小瓷瓶,打开瓶上的木塞,里面装有一种色泽澄明的“圣水”,元卜毫不犹豫的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下一刻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神情癫狂,头发也散乱开来,围着姚婧婧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唵嘛呢叭咪吽”等咒语。
正当众人看得出神时,元卜右手的食指突然燃烧起来,紧接着他目含凶光,举起燃烧的手指直指姚婧婧的面门,在她没有一丝防备的情况下张嘴喷出一口“圣水”。
“轰”的一声,他手上的点点火光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姚婧婧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好像要将自己吞噬一般。
“小姐,小心!”
“二妮,快躲开!”
不仅是白芷和贺颖,在场所有的村民都吓了一大跳,可姚婧婧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伸手将挡在她面前的白芷推开,也没有听从娘亲的建议闪躲退让,反而一脸泰然的站在那里。
好在摄人心魄的火光只是霎那间的事情,在姚婧婧面上一扫而过之后很快消失不见。
元卜像是体力透支一般脸上挂满虚汗,整个人仰面向后倒去,要不是里长大人及时让手下兜住了他,他非摔出个好歹不可。
与他的狼狈模样形成鲜明对比,姚婧婧除了脸色有些殷红,其他没有任何损伤,更过分的是逃过一劫的她像是挑衅般笑语嫣然的望着老族长。
“怎么会这样?元方士,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快点,快点啊!”
“老族长,我已经尽力了,这瓶圣水是我的祖师爷,青城山第一天师紫阳真人临终前赐予我的,能扫清这世间一切邪魔妖道,我可以用性命担保,这位姑娘绝没有被任何东西附体!您老的的确确是冤枉人家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立刻发出一片哗然之声,老族长虽然德高望重,可在这方面元卜明显更加权威,所有人都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老族长,您也这么大岁数了,以后没事就呆在家里颐养天年吧,不要动不动跑出来指手画脚,危言耸听!你动动嘴皮子不要紧,好好的一个丫头险些被你给害惨了!”
原本就义愤填膺,为姚婧婧打抱不平的汤家老太太言语间对老族长的行径充满不屑。
贺颖虽然对老族长以及乌鳏夫等人的指控感到非常气氛,可更让她伤心的还是自己家里人的背叛,她将闺女拉到姚老太太面前,强忍着眼泪一字一句的说道。
“娘,刚刚元方士的话您可听清楚了,以后谁要是再敢胡言乱语诬陷二妮的清白,哪怕背上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我也要拼死与她理论一翻!”
“你……你要干什么?”
贺颖言语间露出几许狠厉之色,倒把姚老太太给吓了一跳,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这个老三媳妇在自己眼里一向是懦弱可欺,如此一反常态着实让人感到难以接受。
姚老大连忙在一边陪笑和着稀泥:“三弟,三弟妹,我和娘也只是照实回答老族长的话,我们是一家人,谁也不想二妮有事,刚好趁这个机会验证清楚,以后谁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比起姚老太太,贺颖心中对这个大伯哥更加不满,以至于连话都懒得跟他说,只是板着脸冷冷的哼了一声。
“好了,今日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姚姑娘此身也算是清白了,以后若有人再以此兴风作浪,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别呀!里长大人,何需等到以后,刚刚老族长可是在这里赌过咒发过誓的,如果事实证明是他冤枉了姚家小闺女,那就要当着大家的面打脸三十,咱们乡下人讲究一口吐沫一个钉,可不能因为他是老族长而蒙混过关!”
汤家老太太在村子里素来与人交善,这次不依不饶,挺身而出只因看不惯这么多人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小闺女。
她那双手叉腰的泼辣模样看在姚婧婧眼里只觉得格外可亲。
“这……”
汤老太太的提议有凭有据,可里长大人却犯了难,这位老族长在村里德高望重,自己平日里遇到棘手的村务还少不了向他请教。
若真当着全村人的面甩他三十个耳光,别说他的身体受不受得了,单是这份从未有过的屈辱就足以要了他老人家的命。
里长大人的儿子见势不妙,突然指着自己的脑袋哭丧道:“里长大人有所不知,我爹最近这里有些不太清明,求您看在他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份上千万不要与他较真,我现在就带他回去,保证不会让他再跑出来瞎说,哎呦喂……”
儿子明明是在为自己老子着想,顽固不化的老族长却丝毫不领情,反气怒气冲冲的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敢咒你爹老糊涂了,你给老子滚到一边去!里长大人,看来的确是我老头子估计有误。可就算这位姚姑娘并非妖邪附体,那三根断头香可都是事实,说明老天爷并不同意他们在此修路架桥,他们的工程必须马上停止,还有这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外村人必须立刻逐出村去!”
老族长口中的外村人指的当然是童一春以及他带领的那支施工队伍,莫名其妙引火烧身童一春不仅感到惊讶,而且还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