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竟仍能暗中保护自己,却还是叫他早已心灰意冷的心念生出了飘摇的希望。
心口忽然激烈地砰砰跳动起来,他几乎恨不得立时去寻那人的踪迹,却还不及开口,识海便被一片浓雾尽数包裹,叫他的意识瞬间模糊,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
苏时被烫得倒吸了几口凉气,将神识隐入阵法,心神却不觉微动,原本打算继续的计划就停在了半道上。
圣君甚至没有多将丝毫目光落在试图阻挡自己的人身上,只是缓步往前走着,每走一步,周身沸腾般的灼烈灵力便再度汹涌一分。
有几个实力较弱的年轻仙修甚至已支撑不住这样的压迫,口吐鲜血跌跪在地上,匆忙拿出法宝勉强护身,望着那道身影的目光却已止不住地生出了隐隐恐惧。
圣君走过去,眼里只剩下那道身影。
清化同样知他并非善类,心头一紧正要反抗,却只觉一股强悍力量狠狠击在胸口,身形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怀中那具躯体也无声无息跌落。
“不——”
不愿见到苏鸿渐连死后身体都要落入圣君手中折辱,清化咳出一口血来,正要扑上去拼命,圣君却已将那人摄在怀中。
血色已经将墨色的衣物浸透了,最后一点温度也已消散,怀中的躯体寻不到丝毫生命气息,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纤黑睫羽服帖地阖着,像是很安宁的模样,胸腹间那一道深刻的伤痕却异常刺目。
……
没能赶得及。
怎么会赶不及的。
仙力神魂忽然激烈震荡起来,他的实力实在太过强悍,众人根本无力抵挡,一片混乱无措间,玄空仙尊的声音忽然响起来:“闭目凝神,运功撑住阵法!”
只有阵法才能吸收圣君莫名暴走的力量,到了这个时候,云梦幻阵反而成了他们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立时领会了他的用意,众人纷纷阖目用功催动阵法,再不敢稍有分心,原本已渐破开的幻阵终于缓缓重新合拢,
圣君却仿佛对身旁的情形一无所觉,目光凝在怀中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庞上,缓缓坐下去,抬手抚上冰冷的脸颊。
从来都能赶得上的,无论什么样的世界,无论对方的处境有多凶险,他都能赶得上的。
这一次明明没有耽误什么时间,只是穿过了世界屏障,就恰好寻到了一具能够契合的身体,然后就片刻不停地赶了过来,怎么会赶不及。
仙力毫无吝啬地灌注进那具身体,却依然没能叫那道伤痕生出哪怕丝毫变化。圣君的胸口终于渐渐开始起伏,虚握着的手颤了颤,抬手想去碰一碰那双依旧阖着的眼眸,却忽然失了力气。
仿佛终于彻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在看到眼前情形那一刻便冷凝成冰的心神终于隐隐崩坍,粉末成灰。激烈的痛楚忽然自一点炸开,顺着血液毫无章法地翻滚拧动,叫人忍不住颤栗。
圣君收紧手臂,轻轻抵上他的额头,动作分明温柔得近乎不安,周身力量却已近乎狂暴。
玄空仙尊心神震荡,仍紧闭双目,却忽然喷出一口心头热血,身体也向一侧歪倒下去。
“仙尊!”
身旁仙修慌忙扶住他,玄空仙尊却只是稍一抬手,凝神沉声喝道:“圣君!如今善恶难辨,各方皆执一词。你若有何怨怒不平,还请直言相告,不然我等也只能将你当作恶孽,以死相搏了!”
圣君眸色清寒,不屑地冷笑一声,拥着怀中的身体缓缓起身,阖目催动法力,竟隐隐显出自爆之像。
在看到那具身体无声无息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其实就已听不进任何声音,眼中也再容不下外物。耽搁了这么久,不过是心有不甘,想要再寻出哪怕丝毫生机罢了。
既然爱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他自然也没有要留下的必要。
隐隐察觉到了他要做什么,玄空仙尊面色微变,心中却已无限坠下去,沉声开口道:“原来这云梦幻阵竟是你的圈套——以鸿渐魔尊为饵,将我等困在此处一网打尽,你是要做什么?想要趁机吞并整个天阙吗?”
圣君来了便急着寻苏时,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也已心灰意懒不愿开口,只是又将怀中的人往里护了护,周身衣袂翻飞。
幻境在两方力量的激荡下生出浓浓迷雾,双方谁也看不清谁,只能勉强靠声音和法力辨别方向。苏时努力想要将神识暂且稳定下来,哪怕给爱人个提示叫他把锅还给自己,却偏偏被双方力量冲击得飘摇不定,维持神识不散已是极限,根本无从下手。
见圣君不语,玄空仙尊只当他已默认,怆然长笑,竟也放弃了继续徒劳抵抗,敛袖洒脱起身。
“也罢,老夫既然助纣为虐,无论有心无意,理当有此一劫……”
话音未落,清脆的铃铛声忽然在阵中响起。
圣君眸色骤清,拥紧怀中身体急惶回身,四面却都是层层迷雾,根本寻不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猜到定然是阵外分神破阵有了进展,苏时心中一喜,立时将神识融入阵中迷雾中,却也来不及再多说话。趁着阵法破开,神识化雾卷住圣君,直接将他囫囵着拎出了云梦幻阵。
阵法破开,迷雾也自然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