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洁云和易礼一左一右地候在楼梯口,面上均带着焦急的神情。见秦灿烨走下楼梯,易礼率先迎了上去,语气虽是一如既往的恭敬,语速却比往常快了一倍,“秦总,是大夫人带着人闹过来了。”若是别人来吵闹,易礼早就安排保镖把人强行轰走了,但是秦大夫人毕竟是秦总的母亲,他轻易不敢动手。站在一楼,庄园门口的叫骂声听着很清晰,沈悦芝扬着嗓子叫骂‘不要脸’、‘狐狸精’、‘小贱人’之类的话不间断地传过来。还有一些肮脏不堪的词,就是市井泼妇也不一定能说出口,易礼简直无法想象这是出生书香世家的秦大夫人沈悦芝嘴里能蹦出来的话。秦灿烨面色越发黑沉,他突然看向易礼身侧的张洁云,冷声问:“下午太太回庄园的时候,车子被跟踪了吗”张洁云神色一凛,缓了口气后回答,“秦总,司机每次都是在市区绕一圈,确认没有车子跟着我们,才开回庄园的。”易礼赶紧说:“秦总,我明天仔细排查下庄园里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最大的可能就是庄园里出内鬼了。秦灿烨沉默了几秒,抬步走向大楼门口的黑色宾利车。易礼快走几步,拉开后座的车门,待秦灿烨坐进了车后座,他又小跑着绕到驾驶位。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秦灿烨抬眸看向二楼方向,撂下一句,“别让太太出来。”这话是对着车外的张洁云说的。张洁云利索地应了声,“好的,秦总。”她看着黑色的宾利车快速开向庄园门口,抬手朝守在大楼外的两个保安打了个手势。随着沉重的双开门‘哐当’合上,张洁云步履匆忙地往二楼主卧方向走。而二楼主卧里,保姆慢吞吞地从衣帽间取出衣服,又故意放慢动作帮苏滟穿衣服。照顾了苏滟小半年的时间,保姆基本摸清楚了她的性子,平时看着挺乖顺的人,可真倔起来的时候,连先生都拿她没有办法。保姆想着这会儿若是拦着她,反倒是惹得她又起了逆反心理,搞不好还要心生怀疑,便顺着她的意办事。苏滟戴好围巾,听着窗外的吵闹声渐渐低了下来,催促了一句,“陈姐,快扶我下楼,晚了他们就结束了。”保姆‘嗯’了一声,一边扶着苏滟走出卧室,一边嘴里故意大声喊着,“张秘书,张秘书,给太太准备车,太太想去庄园门口听热闹。”张洁云刚好走到二楼,对上保姆挤眉弄眼的表情,她‘哎呀’了一声,举着手机说:“太太,可巧了,您的爸爸正好给您打电话过来了。”苏滟一怔,问了句,“现在几点了”张洁云一本正经地回答,“晚上十一点半了。”苏滟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国那边现在该到中午吃饭时间了,估摸着爸爸苏立笙这会儿得了空,才想起来给她回个电话。她伸出手,语气很欢快,“张秘书,把手机给我吧。”张洁云把手机塞到苏滟的手里,朝着保姆使了个眼色。保姆轻轻点了下头,扶着苏滟折回卧室。张洁云听见苏滟对着电话那头嗲生生的问,“爸爸,你的声音怎么听着怪怪的。”电话那头不知说了句什么,苏滟紧接着脆生生地抱怨道,“国的菜重油重辣、放的香料又多,吃了能不上火吗……”后面几句,苏滟说的是江州话,张洁云听不懂,就也没有继续听。透过卧室的缝隙,张洁云看到盘腿坐在床榻上打电话的苏滟嘴角噙着一抹笑,她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找一个和苏立笙声音一样的人不容易,短时间内找一个和苏立笙声音一样且会说江州话的人就更不容易了。她只找到一个和苏立笙声音听着近似的人,还好苏滟她没有听出异样。这个时候,保姆从卧室里退了出来。张洁云走过去关上主卧的门,拉着保姆走到走廊的尽头,压着嗓子强调,“你在太太面前,千万不能说漏嘴。”保姆勉强的‘哦’了一声,眼睛望向紧闭的卧室门,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怜悯。看见保姆的表情,张洁云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严肃地说:“多少女人一辈子求都求不来一个爱她,能让她幸福富足的男人。可太太她不仅拥有秦总的爱,还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所缺的不过就是个名分罢了。”保姆哑然,看着面前张秘书那张精明世故的脸,没有说一句话。她心里很清楚,太太不是这么认为的。太太肯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失去了记忆、失去了视力,对真相一无所知。保姆也是有女儿的人,将心比心,若是自己的女儿被人圈养在一处,她是舍不得的。苏滟挂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一点,她一连打了几个哈欠,直接钻进被子里睡觉。一觉睡到自然醒,苏滟伸手往边上摸了一下,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她搞不清秦灿烨昨晚是没有回来睡觉,还是一大早走了。候在床边的保姆见苏滟睁开了眼睛,走上前扶着她坐起身子。苏滟伸了个懒腰问,“先生呢?”保姆回忆着张秘书交代她的话术,缓缓回答,“港城那边的项目出了点事,先生一大早去港城了,见太太你睡得正香,就没有喊你。”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和药,分别往苏滟的两只手里塞,“太太,把药吃了吧。”苏滟接了水杯,却没有接药,她抿了口杯子里的水,懒懒地说:“这药吃了两个月,我的眼睛却还是看不见,我不想再吃了。”苏滟内心觉得她该换个治疗方案,从药物保守治疗方案换成手术治疗方案。可她提了几次,秦灿烨坚持让她继续用药物保守治疗的方案,说这样对身体的损伤小一些。在这件事情上,秦灿烨发话了,医生就不会更改治疗方案,苏滟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