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爷喝了口茶润润嗓:“怎么和你李家没关系?
贾文心灰意冷,也许是良心发现,想要找个正经生意,好好照顾老母亲。
偏偏老母亲外出乞讨,冻死在了雪天。
看到曹好给他的那颗扣子,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李家害人。”
此时此刻,李安心里直骂娘。
就因为这?
“就因为这!”文爷声音一下子拔高。“贾文设计进了李家,故技重施。”
江野冷哼一声:“光冕堂皇的理由,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文爷眼珠子定定地看着李安。
“李大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李安悚然一惊,生出了些不妙的预感。
他的气势弱了下去:“那我儿子……”
“这简单。”文爷哐啷一声把茶杯放下,“你去她母亲的坟上,磕三个头,点三炷香。”
一个郡守,给一个无知老妇上香?
李安彻底黑了脸。
“我连他老母亲葬在哪里都不知道,磕什么头,上什么香?”
文爷哼一声:“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周子晋见状,起身:“既然方法带到,本王也就不多做叨扰。”
也不看李安的脸色,几人抬头挺胸地离开了李家。
文爷拍拍衣服上的灰:“余娘子,事情已了,我便回去了。”
林之语一愣,薪酬还没给呢。
文爷咧出一口黄牙:“不用薪酬,只要王爷送我一送。”
江野声音一厉:“看在余娘子的面上,之前几次僭越,我只当是看不见。
如今还要王爷送你,只怕你受不起!”
文爷丝毫不惧:“受不受得起,是王爷说得算。”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卫,算老几?
往后稍稍吧你!
江野还想和他分辩,周子晋抬手制止。
“好啊,刚好本王也有话,想要和文爷说上一说。”
……
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个威武,一个瘦弱。
两人无话,行至半路,文爷终于出声:“王爷想要和我说什么话?”
周子晋略略偏过头:“就是想问问,那贾文的母亲和顾老头之间,有什么关系?”
“王爷果然聪明。”
文爷语气有些惊诧。
这人,居然看出自己没说实话。
周子晋自嘴角溢出一声轻笑。
“谈不上聪明,就是多想了一层,多看了一层。”
文爷背着手:“这么多年,只有贾文的母亲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
至于肚子里是谁的种,谁知道呢?”
“所以顾老头为了他女儿的下落,特地去找了贾文的母亲?”
“是!”文爷点头,“做人留一线,有些话说得太明白了,脸上也不好看。
毕竟我还是要在这里讨生活的不是?”
周子晋静默了片刻。
真正的死因不难猜。
李安杀人灭口,只是万万没想到,那手上多了一个扣子,让自己的儿子承担了这份因果。
说来也是天道轮回,要是没有贾文这件事,如何知道,青山城内,还有这么一个灰色产业?
没一会儿,州桥便近在眼前。
桥底下,一张方桌,两把小椅,一个布包。
这就是全部了。
文爷站定:“我穷得叮当响,就不留王爷喝茶了。”
周子晋笑笑:“准备准备,以后怕是有的忙。”
一路走来,不少人频频侧目。
“我这点算盘,倒是被王爷看透了。”
文爷搓着手,“这样,我也送王爷一句话。”
“但说无妨!”
“守得云开,见月明!”
文爷冲周子晋深深一揖:“山水有相逢,王爷,后会有期!”
伍老头,你的交代,我算是完成了!
他在心里默默道。
周子晋一颔首,转身走回原路。
守得云开,就能见月明吗……
反复咂摸着这句话,周子晋的脚步轻快了一些。
……
一夜过去,青山城再次迎来两件大事。
其中一件,就是李安的宝贝儿子李从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有人说,李从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另外一件,就是京城来人,是个公公。
众人亲眼见着,李鸿瑞跪在地上,被下了官位。
以权谋私,拔出萝卜带出泥,李安同样也没能幸免。
如今的郡守,是王家的大爷,王西寺。
林之语:“和离书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送到你手上,也算是解了一件心头大事。”
从今往后,她王兰书,就只是王三姑娘。
“你可有想好做什么?”
王兰书略略低着头:“以前是为了嫁一个好人家,可是如今,我倒是看不真切了。”
林之语往栏杆上一趴,舒服地眯了眯眼。
“书琴说,要留在你身边呢。”
王兰书面色一惊:“他不是王爷的人?”
“正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