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白莲吗,没装过还没见过?
蔚楠二话不说,反手握紧了蔚静的手,一脸惊喜的问:“是吗,奶回家说我住院了?她怎么说的,姐,奶是让你去帮我交住院费吗?
那也别等到下班了,你现在把钱给我吧,我一会儿去给凌大夫送过去。”
说到这儿她略微顿了顿,然后期待的问:“姐,那我的针钱,你是不是也一起给我啊?
凌大夫说了,针钱得先结,结了之后她才能去帮我申请配额。”
从蔚楠说到住院费,蔚静的脸色就变了。
王三花回家确实说医药费和营养针的事儿了,不过是边骂边说的。
直说蔚楠就是个败家精,一回来就作死,要把家里的钱全给造完。
她骂了足足有半个小时,骂完后还给家里下了命令,谁也不能去医院看蔚楠,一切都等她出院了再说。
只是那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蔚楠这么快就出来了,出来了不说,还跑到厂办来告状!
蔚静试图挣开被握紧的手,可蔚楠显然根本不准备放。
待她连营养针的费用都说了出来,蔚静实在绷不住了,她用力甩开手,朝后连退了两步。
尴尬的说:“那个,钱的事儿以后再说。”
“这怎么能以后说?今天来不就是来说钱的事儿吗,住院了能不交费?”
说到这儿,蔚楠委屈的低下了头。
她一副受伤的表情看看自己被甩开的手。
又抬头看向蔚静,失望又不甘的再次确认道:“姐,你不给我钱啊?
奶不是说,我妈还有我爸寄回家的钱她都帮我们存着,等需要的时候找她拿。
我现在都病成这样了,这还不是需要的时候?”
蔚静似乎是被她这一连串的追问给说懵了,半天接不上腔。
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这是在哪儿,旁边坐着的都是谁。
她努力平复情绪,然后望着蔚楠一脸歉然的小声解释:“小楠,你别生奶的气,实在是……”
她苦笑了一下,转头看了看父亲,后面的话没有再说,而是冲蔚楠叹了口气。
大度的说:“唉,姐知道你也不容易。可这不是没办法吗,谁让咱家太穷了呢!
再怎么说咱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哪儿能这么计较?
老人不乐意的事儿可不能做,那太没良心了。咱都忍忍吧。”
那意思很明显,是王三花不愿意出钱,她这个做孙女的只能听老人的话,不能忤逆。
至于看病打针……能忍就忍,没钱就别看了吧。
蔚楠眨巴了眨巴眼睛,并没有反驳。
她仿佛完全没有听懂蔚静话里的意思,转看向蔚双全。
问:“二叔,我姐舍不得给我交钱,你呢?你是我二叔,你也不管我死活?
还有,在医院的时候,奶不是说回家给我拿钱去吗?钱呢,是不是给你了?你赶紧给我吧,住院费还等着交呢!”
“钱钱钱,就知道钱!不管你死活……你现在死了?你又没死要钱干啥!收尸用?!”
蔚双全很显然从进门起就憋着火呢,听蔚楠竟然还敢问到他头上,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就骂了出来。
“蔚双全,你说的这是啥话!”
王秋萍将手里拿着的茶缸重重朝桌子上一磕,大声的喝止道!
她算是听出来了,这蔚家一家子根本就没把蔚楠当人!
六年没见面,一见面就咒人家死,这是当叔能说的话?
这不是亲人,是仇人吧!
唐向阳也听到了蔚双全的话,显然也被气着了。
他没有骂人,而是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座位冷着脸说:“你们俩都过来坐着!
厂里工作那么忙,我没工夫听你们闲扯,直接说正事儿!”
蔚双全被王主席骂得一个激灵。
他畏缩的看了两个领导一眼,再次朝墙边上缩了缩。
他后悔了。
刚才实在是被那个小死妮子给气着了,以至于忘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一时没憋住。
要是平时蔚双全连在领导跟前大声说句话都不敢。
他和蔚静按照唐厂长的吩咐在椅子上坐下,唐厂长又让人把乔会计给叫了过来。
之后他也没有啰嗦,把蔚楠的要求重复了一遍,就让蔚双全在借条上签字。
蔚双全整个人都懵了!
他知道蔚楠来厂办闹,可想着应该是来闹医药费。
毕竟他也知道哥嫂都死了,按道理蔚楠看病确实没法报销。
有了娘中午的交待,他是下定决心不出这个钱的。
要是领导非要他出,他也想好了,那就把蔚楠家现在那套房子要过来抵。
出个十来块钱的药钱,落一套房子也是划算的。
反正自己不要,蔚楠也没钱交每个月十块钱的房租。到时候厂里还不是要收回去?
与其这样还不如给了自己家,也算是帮她解决了困难。
蔚双全想的挺好,甚至来之前还专门找女儿要了十块钱塞到了兜里。
可他万万没想到,蔚楠竟然找他要的是那四百块钱!
她她她,她咋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