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魏秋霞陪着蔚楠一起回家。
早上原主下了火车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去了厂办,然后在厂办听说了母亲也去世的消息,惊怒间一时想不开就晕了过去。
厂办通知了和原主母亲关系最好的魏秋霞,同她一起把原主送去了厂医院。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送去的是原主,醒来后却变成了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蔚楠。
魏秋霞把蔚楠一直送到家门口,然后将她的行李放在了门外。
接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儿钥匙递了过去。
“这是你爸之前放在衣服口袋里的,厂办的人发现后就暂时替你保管了。你爸走后,为了怕王三花搞事情,这屋子一直就没有再进来过人。
屋里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你回去看看,看缺什么了记得跟我说。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我得先回车间,中午再过来看你。”
蔚楠接过,谢过了魏秋霞,就拿着行李进了门。
这是一套这个时代最常见的小两室一厅的房子。
房间大概有七八十个平方,包括一个主卧,一个次卧,一个非常小的客厅还有厨房和卫生间。
但这套房子又和别人家的不一样,蔚大民已经将它做了改造。
因为房子在一楼,阳台正对马路。
他在阳台上重新开了一个门,把主卧和客厅之间的那堵墙给打了,粉刷后摆上了桌椅板凳,变成了一个小面馆儿。
可以看得出,这个面馆儿蔚大民是倾注了心血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即便已经十几天没进人了,可屋里的桌面,地板上也只有一层薄薄的灰,没有一点陈年的油腻。
蔚楠在屋里转了一圈,又打开了那个上了锁的次卧的门。
这里可以说是整套房子中唯一可以看得出有生活痕迹的地方了。
可痕迹也不多,房间里的东西少得惊人。
整间屋子,只在靠墙的地方摆放了一张搭在两摞红砖之上的木板床,床头处放着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个年头的大木箱。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家具。
而且那床,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尺寸。
即便隔得老远,蔚楠也深深的怀疑那根本不是什么床板,很有可能是把之前主卧拆掉的房门拉过来,凑合用了。
除了这两样东西,屋中唯一的物件就只剩下摆在木箱上的一个缺了瓷,露出锈渍的搪瓷缸子了。
隐隐的能看到里面还有一点点早已变得污浊的水。
十来个平方的小房间,居然能显得空荡荡的!
站在门口,蔚楠震惊极了,她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简陋的环境如何能够满足一个人的正常需求?
可她心里明白,从此后这也将是自己要生活的地方。
此时的蔚楠已经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也明白再也回不去了。
站在这全然陌生的屋子里,回想着自己的家。
这会儿爸妈应该都已经下课了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弟弟蔚齐今年高三,那个小哭包在知道自己失踪后,又会躲着人悄悄哭了吧?
寒冬的天气冰冷刺骨,蔚楠的心比这天气还冷,就像是浸在冰水里。
她缓缓的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膝盖处,整个身体缩成了一团。
她止不住的发抖,眼泪一滴一滴从眼中流出,滴落在地板上。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我想回家。”
她用手捂住了嘴巴,可依然有委屈的哭声从指缝中传了出来。
泪水如决堤一般淌满蔚楠整个脸颊。
她终于控制不住,哭倒在了行李包上。
只可惜,连放纵的哭一场,对此刻的蔚楠来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长久没住人,连个炉子都没点的房子,那种阴冷仿佛能够侵入人的骨髓。
没过多少时间,她的手脚就冻得麻木,沾满泪水的脸也针扎一样的疼。
吸吸鼻子,蔚楠从行李包上站了起来,擦干眼泪。
她的眼睛已经肿起来了,鼻头更是变得红通通的。
可眼神却变得比刚才明亮。
虽然哭得时间不长,可这样的宣泄还是让蔚楠心里的压抑消散了许多。
至少让她觉得自己又有了能够去面对困难的能力。
蔚楠跺了跺冻得麻木的脚,然后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个小屋里。
她不是之前那女孩,对于这个爹更是没有一点感情。
不仅没有感情,蔚楠还厌恶他厌恶得紧。
在意识到自己将不得不独自住在他曾经住过的屋子里,一种无法抗拒的膈应感让蔚楠怎么也无法迈进去一步。
站了半晌,蔚楠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她咬着牙,先将那搪瓷缸子拿出去丢进了厨房,然后把床上的被褥卷起来,一股脑全都塞进了木箱子里。
打开的时候,她看到那箱子里只有很少的几件衣服,连个箱子底儿都没占满。估计那就是蔚大民所有的家当了。
蔚楠不能理解,蔚大民为什么要把自己逼迫到这种地步,要过这种苦行僧般的生活?
她也不想理解。
那个人对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