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怕,做你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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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餐厅通常有两个特色。
一是价格特别的贵。
二是分量特别的少。
许知年盯着眼前的空盘子,一副还没有吃饱的样子。
好在服务员上了一碟甜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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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许知年说“张嘴。”
他愣了一下“啊?”
我夹了一个小蛋糕塞他嘴里。
许知年没反应过来,呛了一下,囫囵吞枣般地吞了下了。
我问他“什么味道,好吃吗?”
他说“没吃出来。”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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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喂许知年的感觉,就好像在投喂一只小动物,令人觉得有趣而舒适。
我又夹了一块喂他。
这次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两口。
舌尖伸出来,想把蛋糕卷进嘴里,猝不及防碰上我还没来得及撤退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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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湿润的触觉一闪而逝。
我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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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声恰好在这时候响起,掩去了我那一瞬间复杂的心绪。
这次是一首新曲子,旋律优美,充满诗意。
有点耳熟,但我说不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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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姜笙笙“这首钢琴曲叫什么?”
姜笙笙愣了一下“我怎么知道。”
我说“你不是艺术生吗?”
姜笙笙白了我一眼“哥,你知不知道绘画和音乐是艺术的两个分类,我是学绘画和设计的,我又不懂钢琴。”
好吧,我高估她的情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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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年在旁边回答说“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
我对姜笙笙说“你看,法学生都比你懂艺术。”
姜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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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这顿饭,我们和姜笙笙分道扬镳。
回家后只余下我和许知年两人,没有姜笙笙在耳边聒噪,顿时清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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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一个人住时,我对家里的冷清习以为常。
如今反倒有些不习惯起来。
好在想起还有许知年,心底的不适又褪去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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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出来时,我发现阳台有影影绰绰的灯光。
玻璃门关着,我推开门,往前走了两步。
阳台上的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明月星辰的光倾泻在他身上,映出清浅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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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在这里做什么?”
他说“在看星星。”
我又问“好看吗?”
“好看。”他回答,“但是没有姜先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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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
我说“你夸人的水平真是与众不同。”
许知年问我“姜先生,你看星星的时候,会想什么?”
我摇头“我很少看星星。”
我的人生机械而忙碌,有看星星的时间,不如回去多看两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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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年又问“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的目光从远方的星辰移到他身上。
我现在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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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下,我摇了摇头,说“什么也没想。”
我以为我的回答会让他觉得乏味而无趣,没想到他笑了一下。
“小的时候,我看星星时总会胡思乱想,想象一些瑰丽奇幻的东西。”许知年说,“后来长大了,知道星星上面其实什么都没有,是一颗荒芜的星球,但看星星时的想象却成了我的习惯。”
我说“想象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许知年应了一声“我被关的那个房间,其实也有一个阳台,但玻璃门是被封死的,打不开也砸不破。我只能拉开窗帘,透过阳台,仰望天上的星星,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晚。”
我顿了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被严之哲囚禁的那三年。
我侧过头去看他。
他没有看我,依旧仰望着星星“有一段时间,星星成了我唯一的慰藉,我靠那些幻想,那些绮丽的、美好的梦,一点点地坚持下来,每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我觉得自己是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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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擅长安慰人。
我词穷,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于是只好沉默。
好在许知年好像也只是随口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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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转移话题。
但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
我绞尽脑汁,想到他在吃饭时说的《降e大调夜曲》,便问他“你喜欢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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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也好奇。
因为他的家庭,并不像能负担得起钢琴的样子,但他又能熟练的说出钢琴曲的名字。
也许是他喜欢,所以后来有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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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年却顿了一下,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缓慢地摇头,说“我不喜欢钢琴。”
“哦。”我顿时觉得话题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