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林诗音后, 龙啸云便有些魂不守舍。
龙啸云曾幻想过自己以后的妻子是什么样子,温婉、端庄,不需要长得特别好看, 与他能相敬如宾即可。
在见过林诗音后, 所有幻想灰飞烟灭。
脑海中独留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纤细倩影。
有一种心动,覆水难收。
龙啸云从不相信爱情,直到遇到林诗音,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唯有陪对方天荒地老, 方解相思之苦。
可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因他不确定林诗音和李寻欢的关系。
其实也用不着确定,他有眼睛, 自然看得出来他们之间隐晦的暧昧。
林姑娘看谁都淡淡的, 好似没有什么能够入她眼中, 打动她的心,除了义弟。看到他, 她眼中的坚冰化作了春水, 盈盈眼波, 欲语还休。
他们是表兄妹,又两情相悦, 自古表哥与表妹亲上加亲的例子比比皆是, 或许他们早有婚约也不定。
所以,他才不敢去确定。
兄弟妻不可欺,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才有一丝抱得美人归的机会。
龙啸云垂眸,看着窗外枝繁叶茂的花树,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不愧是那个男人的种, 骨子里流淌着无耻、卑鄙、肮脏的血。
连对自己掏心掏肺的义弟都想算计,根子烂透了!
晨曦初露,李园的主人便早早起身,漫步来到隔壁。
这个时间点,是练武的最好时刻。
龙啸云显然晚点了,但是李寻欢并未扰他清梦,而是倚着栏杆,极有耐心地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雪堆上尽情绽放的冰凌花。
“吱呀”一声,门被拉开,身形俊挺颀长的男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而来。
李寻欢站直身体,对男人笑意盈盈道:“大哥,花园那边地方敞亮,风景也不错,不如去那里练武?”
龙啸云颔首道:“听你的。”
李寻欢视线落在男人乌青的眼下,眸光一顿,“大哥昨夜没睡好?”
龙啸云陷入兄弟和女人孰轻孰重的心灵拷问,为兄弟放弃一见钟情的女神,作为一个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想想就揪心裂肺气不顺。
可是要他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好兄弟,又十分不舍。
龙啸云就这样纠结着,一夜未合眼,这才有了黑眼圈。
对上青年真情流露着关切的眼神,龙啸云神色微动,语气却波澜不惊道:“换了地方居住,一时不大适应,无需担心。”
李寻欢打趣道:“看不出来,大哥还认床。”
青年的笑容似夏日里的风,似明媚的朝阳,干净而清爽,洗涤尘世间所有的污秽与不堪,龙啸云心底泛起淡淡的隐痛。
这一刻,焦躁、烦闷徘徊心头,开始新一轮的挣扎。
义弟待他情同手足,他真的忍心介入他和林姑娘之间吗?
他喜欢林姑娘,却没到泥足深陷无法自拔的程度,忍痛割舍这份不该留恋的感情固然会令他痛心,却绝不会令他一蹶不振,毕竟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最爱的人终究是自己。
可是就这样放手,他怎么甘心!
龙啸云头疼、心累。
当一个人陷入难以抉择的事情,最想要的便是待在一处安静的场所,理清思绪,直到思考出结果。
然而,有李寻欢在,这个安静的场所注定是奢望。
龙啸云看着和他分享江湖趣事的青年,默默叹了一口气。
庭院覆盖一层厚厚的积雪,屋檐下垂着冰凌,穿着水葱色长袄裙子的丫鬟脚步匆匆提着一壶热茶进了屋子。
将茶壶放在桌上,丫鬟搓了搓冻得青紫的双手,不停往手心哈气,而后搓着冻僵的脸颊。
冷风从支起的纸窗吹了进来,丫鬟当即打了个哆嗦,忙不迭上前关好窗户。
“小姐,这么冷的天您怎么开着窗户,着凉了可怎么办?”
“整日闷在房间,透透气也好。”
林诗音眼睫轻抬,双手拢在毛茸茸的收拢中,俏生生地倚在床边,似乎吹了不少时间的冷风,精致秀美的脸上血色尽褪,在白色狐狸毛围脖的映衬下,更是苍白的像是冰雪雕琢一般。
“表少爷知道,可担心你。”
“他哪有空陪我。”口吻透着丝幽怨。
她不想生病,惹表哥担忧。
但是她要是病了,表哥当会过来看看她的吧。
***
龙啸云因喜欢上兄弟的女人烦心不已,李寻欢这个没眼色的还时不时说些勾得他意念动摇的话,正如此刻。
“我们虽无血缘关系,但是在我心中,大哥是我亲人,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愿与大哥分享,望大哥莫嫌弃便好。”
“…………”
太过分了!
嘴上说说谁不会,愿与我分享一切,你倒是把林姑娘让给我。
龙啸云极其无耻的腹诽,无法言喻的邪恶念头在青年大言不惭下即刻复苏,好在残存的良心即使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念头。
龙啸云一点都不想看到李寻欢,起码最近一段时日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