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也可以与妄语拉开距离。这为谢辙的行动留出更多的空间与机会,他心里清楚,想那些没用的只是浪费时间。他干脆放弃思考,只凭借身体的意志自由行动。随着交手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很确信,自己每一次险些碰到妄语时,都不是对方在故意给自己放水。所以即使他不多想,这种不安还是在悄然膨胀。
无庸谰再也不说话了,他只是笑,轻轻地笑。那笑声透过丝线,萦绕在谢辙的耳边。他感到头晕脑胀,对这种似有若无的嘲讽有种说不出的恼火。但仿佛生气就已经输了,这不仅是自乱阵脚,还相当于让对方的挑衅得逞——并佐证他先前的话语。谢辙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不论怎么想,不论想还是不想,都会影响自己的判断,自己的行动。他渐渐不那么得心应手了,无庸谰时不时能伤害到他,用那柄会留下创痕的刀。
他很痛,每一处伤口都用力提醒他已经重回现世的事实。自饿鬼道的哀鸣声不绝于耳,那无止境的抱怨与索求,不比结界带来的影响更好受。甚至,谢辙开始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饥渴——竟然是一种对静谧的渴求。杀了对方,或者杀了自己,过于相似的两个个体只留一人便够了……他是这样想的。
一个晃神,妄语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左眼处变幻莫测的法阵如此神秘,如此令人着迷。断尘寰和影子都再没有碰触敌人的机会,而敌人的刀已经高高地在眼前昂起。
“去死吧。”
有什么人加入了战场。
锋利的剑刺穿了无庸谰的头颅,从那法阵中透过。明晃晃的剑尖伸出眼眶,距谢辙的眼睛也仅仅只有一点距离。
一滴冷汗从谢辙的额边滑落。
是施无弃给寒觞的剑,一柄收纳在短剑鞘中的长剑。但拿剑的人不是寒觞——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寒觞,更不是无庸蓝。
“问、问萤……?”
谢辙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向皎沫设下保护的地方。聆鹓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护在胸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而再看寒觞,他的手中紧紧抓着那短短的剑鞘,且微微抬起了脸。在那缭乱的红铜色长发之下,一双锐利的、炽热又寒冷如狐火的眸子死死盯向这边。
什么时候?就在刚才吗……?他们是如何……
问萤的手并没有松开。她那双与寒觞相似的眼瞳,比兄长多出几许清澈。那至纯无暇的眼睛清楚地照映出眼前的一切。她拔出的锋利的长剑,贯穿了无庸蓝的头颅。与剑身相连的地方,荧蓝的狐火与妄语外溢的妖力交融,撕扯,搏斗
。
啊,她的眼睛那样清澈,那样干净……是因为有眼泪在里面打转的缘故吗?长这么大,她杀过人么?作为一个妖怪的话,似乎不是什么新鲜事。至少,她杀过妖怪吧,如今无庸谰不也是一个妖怪吗?或许她是因为害怕才想要流泪的。害怕与如此强大的敌人作对,害怕自己的兄长受到如此创伤,害怕自己的朋友们身陷苦难,害怕方才那沉沦其中仿佛永无止境的黑暗与孤独……可不论如何,她的眼泪终归没有落下。
每个人都是如此意外。意外于问萤的出现,意外于寒觞的配合,意外于……
朽月君的冷眼旁观。
他真如他自己所说的,并不出手。自始至终,他都只是在一旁看着,像之前一样,像以往一样,像大多数时候他所承诺的那样。
只是他的嘴仍喋喋不休。
“是能斩断魂魄的剑呢……按理来说,妄语的魂魄应该仍在结界内部,如同他每个器官一样,以任何形式存在,以任何形式交融。所以他不该受到影响才对?那么,这是在发什么愣呢?啊啊,我知道了,还是说——”
“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从未离开结界。”
轮到施无弃露出那讥讽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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