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当陆离带着顾雍、蔡琰跑回蔡府的时候,一推门,蔡邕果然怒气冲冲地站在院里,手中拿着一份竹简,瞪圆了的眼珠子不断打量竹简上的文字。
陆离心虚地凑上去:“老师……”
然而惹蔡邕生气却不是陆离,他把竹简一推,交给陆离看:“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事!”
陆离接过竹简一看,上面写的是“鸿都门学”的招生简章。
鸿都门学,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艺术类学府,其创始正是汉末,由汉灵帝推动发轫。作为大艺术家的蔡邕,自然是极为重视鸿都门学的发展。
然而这份鸿都门学的告示上,却是直接划定了几个大郡,声称只从这些地方选取学生,而不像往年,从全国范围内遴选学生。
“这是怎么回事?”陆离细细看完,觉得颇为蹊跷,“难道只有这几个郡才出有才艺的学生吗?”
“哼,都是十常侍收受当地豪门大族的贿赂,专门划定只招收这几个郡的学生,这样就能给那些豪门的子弟开方便之门!”
蔡邕生气地一抬手,竟然不借任何乐器,凭空拨出金石之声。随着一声脆响,一根细枝竟被蔡邕的一弹指削了下来,落在蔡邕掌中。蔡邕的手一捻一放,细嫩的树枝自己就盘结起来,编成一个小球,每个枝节骨点上都开出小小的白花来。
手中握着这个花球,蔡邕的心情看起来才好了点,他手一挥,整个小球就散成一把飞花,随风化为一道短短的彩虹,很快消失了。
蔡琰看在眼中,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爹爹真厉害!”
蔡邕慈爱地看了她一眼:“阿琰,爹爹还有事和陆离、顾雍商议,你先回房间去吧。”蔡琰乖巧地点了点头,很快消失在陆离的视野中。
等到蔡邕目送女儿回了房间,他立刻回过头来:“对于十常侍在鸿都门学招生一事上的作为,你们觉得该怎么处理?”
“将这事禀告皇帝陛下,让他彻查。”陆离道。
蔡邕摇了摇头:“陛下宠幸十常侍,这些太监才敢如此跋扈。即使我一状告到御前,但没有被此事坑害的学生们响应,十常侍也就能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将这事搪塞过去。如果这样,不仅我的弹劾没起到作用,十常侍而且还会记恨于我,我做的其他事他们也会加以干扰——那些黄门太监是怎样一群人,陆离你是看在眼里的。”
陆离听蔡邕这么说,觉得蔡邕的态度颇为消极。然而细细一想,蔡邕为避乱,到吴地隐居了那么多年,本来就是个不愿掺和政坛浑水的人。如今蔡邕为鸿都门学的事,竟然心生与朝中恶霸十常侍为敌的想法,已经是很不得了了。
就在陆离心思转动的时候,陆离自己却不知道,自己体内的星力正在像电磁波一样辐射出去,影响着周围人的心境。这种变化颇为微妙,却切实地改变着周围人的情绪。陆离对十常侍的愤懑不满,竟然渐渐感动了心如止水的顾雍,也感染了清高避世的蔡邕。
这,正是陆离的两仪境星术特质——万众一心。
顾雍沉吟片刻,道:“或者把此事布告天下,学子们知道了内情,一定是极为愤慨,说不定可以推动联名上书,这样就不是老师您的一纸弹劾这么简单了。莘莘学子集合游行,声势足以撼动陛下,哪怕十常侍,也不能把这样的大事掩盖过去。”
蔡邕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妥:“如果这样做,牵扯太大,事情到后面怎么变化,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一来,组织这样的大事要花费很多时间,那时鸿都门学的招生早已过去,对天下学子们的伤害早已造成、无可挽回;二来如果闹得太大,激起民变,反而对社稷不利,可谓得不偿失。”话说出来,蔡邕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是从前的自己完全不会考虑的问题。
“那我还有一个方法。”陆离看了看竹简上提到的郡名,说道。
蔡邕示意陆离继续,陆离便侃侃而谈:“竹简上提到吴郡在招生范围之内,那么顾雍就有资格考试,以他的琴艺,拿下鸿都门学考试的第一名,应该不成问题。届时,陛下免不了召他殿上应对……”
顾雍点了点头:“那时候就由我提出招生的黑幕,同时又有老师在旁边策应,这样就是人证齐全,足以抨击十常侍。”
“不仅要在鸿都门学这一件事上抨击他们,最好还能鼓动群臣,把十常侍历来所做的坏事一并上报,一鼓作气推翻他们,这样才不至于和他们反复拉锯、另生枝节。”
蔡邕听到这两个年轻人交谈几句就想要一鼓作气扳倒十常侍,心中不禁暗笑他们书生意气。然而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意气中人呢?
蔡邕捋了捋胡须,终于下定决心:“十常侍的势力在朝堂盘踞已久,真要动他们的话,那要联络一大批人……从党锢之祸开始,老师认识许多人物,集结他们的力量,或许真能达成扳倒十常侍的目标。
但是,这些宏图伟愿,首先系于一个人的成功……”说着,蔡邕就看向了顾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蔡邕的目光又在陆离身上停留了片刻。
“陆离,你是哪一郡的人来着?”
陆离想了想自己的穿越地点:“我是涿郡人士。”
蔡邕眼中笑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