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朕这话有何不妥?”
秋昀摊开的掌心瞬间收拢,裹住在他手心比划的手,复而抬眼,迎上宗政越投来的视线。
窗棂外日丽风清。
宗政越逆光而坐,背光的面容瞧得不甚明朗。
秋昀看得时间有点久。
宗政越见他久不开口,扬眉继续道:“爱妃何以这般看朕?”
隐去身形的元也跟着抬起了头。
窗外映射而进的光亮微微有些刺目,他眯了眯眼,打量着对面的男人,生得倒是一副英武俊朗的好相貌,但隐藏在暗影里的眼神太过冷酷,便是在笑,那笑意也不达眼底——这种眼神他可太熟悉了。
犹如一只饿狼,正虎视眈眈地觊觎自家的绵羊,一如曾经的他,也是如此看秋秋。
真想把宗政越那对招子给挖下来!
元垂下眼皮心想,并仗着隐去了身形,偏头靠在其肩膀上,眉梢轻挑——还有那张讨人嫌的嘴。
可秋秋不许他干涉,并称不过是有名无实的虚名。
虚名怎么了?
虚名就不是名分?
他憋着股气,思忖着该如何将这股气给顺下来。
想着想着心念忽地一转,蓦然反应过来——秋秋不准他插手,可没说不能被宗政越主动发现!
“没什么。”秋昀敛笑:“陛下好意我心领,但被师父放逐的修士中,有我闻氏老祖宗。”
宗政越毫不避讳地跟他说这番话……
秋昀又笑了笑,跟着摇头,宗政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用这些被放逐的修士从各大仙门手里分一杯羹。
毕竟被放逐的修士中可是还有两位大宗之主。
但秋昀想把这份人情留给闻氏。
就如闻家主想为长子谋得所有仙门一份人情因果。他也想为闻家博得一份善果,如此便可在他和元走后,受过他恩惠的各大仙门总得照应一二。
宗政越听出了他委婉的拒绝,倒也没说什么,坐了没一会就走了。
晚些时候,闻家主如宗政越所说那般递来了拜帖。
‘父子’见面,先是一番寒暄,待得二人入座,闻家主抿了一口茶水,方道:“后天便是你拜尊上为师的日子,秋儿,你可紧张?”
秋昀瞥了眼挤在同一张椅子上的隐形人,摇摇头:“爹,师父待我很好。”
“那就好。”闻家主稍有紧张的心弦放松,面上露出骄傲之色:“当日在上庭浮屿,在场其他修士个个被尊上放逐,唯有我儿运道加身,非但没被放逐,还有幸被尊上看中收为徒弟,当真羡煞了旁人。”
秋昀端得月朗风清,抿唇轻笑,却是不言语。
“秋儿啊……”闻家主见状,放下茶碗,抬手捋了捋胡须,笑眯眯地说:“为父此番进宫的目的,料来你也有了猜测吧?”
“四大仙门频繁出入我闻家,我想不知道也难。”
秋昀笑着点头,继续道:“此事我已征求过师父意见,师父说——”
“吾看在吾徒求情的份上,这次便放过尔等,不过……”
秋昀的话还没说完,拥挤的椅子忽而宽松起来,同时切换上圣洁白袍的元凭空出现在殿内。
坐在椅子上的闻家主顿觉一股威压笼罩于身,惊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他当即起身见礼,秋昀也跟着起身作揖,隐晦地暗示他收敛些,便道:“师父怎地来了?”
“吾来看看吾布下的作业你完成的如何!”
元寻了个借口,端坐于上首,波澜不惊地看着躬身待命的闻家主,淡淡道:“现今的修士心性太过浮躁,吾有一言,你且带回去,修者修心,欲念太重难成大道,言尽于此,你回吧。”
“谨遵尊上教诲。”闻家主头都不敢抬,拱手倒退着出了殿门。
秋昀送闻家主出长秋宫。
二人走远了些,闻家主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抬袖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抬眼看向身侧的长子,欣慰道:“尊上这般重视于你,为父也放心了,我儿且留步,为父慢慢走回去就是。”
“那我让坐云送你。”
后宫后妃不少,秋昀担心闻家主出宫途中冲撞了后妃,便招来坐云,目送二人远去的背影,才转身回殿。
。
眨眼就来到收徒之日。
这日,天还未亮,宫人们便早早起身,为筵席做准备。
皇宫一片通明,脚步声来来往往,吵得各宫主子都无法安眠。长秋宫位置偏僻,倒是免受波及,叫秋昀一夜好眠。
“公子,该起了。”
天光泛青,坐云敲响寝殿的门。
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阻挡了声音的传播。
设下结界的元倏尔睁开眼,伸出手臂将秋昀紧紧环住,不留一丝间隙,再满足地闭上眼。
灯台镶嵌的明珠挥发出朦胧的光晕,映照出床榻上紧紧相拥而眠的俩人,一时之间,寝殿内一片静谧。
殿外的坐云久等不来传唤,摇头叹了口气。
今日不同平常,陛下等会要过来接公子,再不起万一叫陛下给撞见……
正这般想着,远处传来‘陛下驾到’的声音,他面色一变,连声敲门:“公子,陛下来了!”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