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战玉元一个人负手站在窗前眺望外头剪不断的雨帘。
他听到开门的动静,转身抬腿走过去,自然地接过秋昀手里的毛巾——秋昀也乐得不用自己动手,便坐在椅子上任由他动作。
对方擦拭头发的动作有些生疏,但很轻柔。
天色不早,他刚刚放纵过的身心现在正处于一种松弛的状态,甫一坐下来,人就开始犯困。
他打了个哈欠,密集的雨声穿过门窗在静谧的房间里回荡,像奏响了一首轻慢抒情的催眠乐章,听得人昏昏欲睡。
他半阖着眼,正迷糊着,头顶冷不丁传来了一道笑问,将他的困意给驱散了大半。
“柯老师,你对我今晚的实践成果还满意吗?”
秋昀嘴角一抽,扭头看向灯影下的男人。
对方手里的动作停顿下来,弯腰低下头来将下巴磕在他肩膀上,隐在光影里的眉眼弯成了月牙的弧度:“是不是对我很满意?”
“你是不是故意的?”秋昀问。
望着他开翕的双.唇,战玉元歪头循着呼吸凑过去,堵在了他柔软薄唇上,交换了一个吻,才微喘着呼吸继续为他擦拭头发。
擦到一半,他顿了一下:“你刚才问我什么是不是故意的?”
“……”秋昀揉了下额头:“三天赌约还差几个小时才结束,我就化形了。你是不是防着我去找战泽朗才缠着我到大半夜的?”
“被你发现了?”愉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对方低笑了一声,听不出半点心虚:“我本来是想等赌约的时间过了再让你化形的,不过现在也挺好的。”
人吃到嘴了,赌约的时间也结束了。
想到这儿,他放缓了手里的动作,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黑色的发丛间,轻轻拨.弄起来,轻声道:“等会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秋昀拧眉‘嗯’了一声,这大半夜的出门?
“赌约结束没必要再留在这是其一,其二是我曾祖父他们都下来了。”说到这儿,战玉元叹了口气:“刚才我小叔说太行山和燕山的交汇上空现世了一座浮空岛,他们是为了这座浮空岛来的,想趁着十处的人不在京都,先进去捞点好处。”
话虽然没说透,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秋昀屈指点了点膝盖:“所以你是想去给他们开空间门还是先暂时避开?”
“你等会就知道了。”战玉元卖起了官司,将他把头发擦到半干,取出一套黑色玄纹长衫马褂:“这是我之前为你准备的,你看看合身不合身。”
连衣服都准备好了,显然战玉元早先便做好了让他化形的打算。
他换了衣服,还挺合身的,意外地看向战玉元:“你这眼力不错啊。”
战玉元笑了笑,上前为他整理了衣领,道:“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他说的出发,就是当着秋昀的面开了一扇空间门。
看到这里,秋昀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所谓的受伤和修为掉落都是装的。
望着黑漆漆的甬道,他不善地盯着战玉元:“你还有什么是骗我的?”
“我没骗你。”战玉元看他眼神一下就冷了下去,赶忙牵起他的手,着急地解释道:“受伤是真的,修为掉了也是真的,不然以苏处长的精明早就发现了。”
再说了,如果不真实,又怎么会让长歌相信?
闻言,秋昀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你继续说。”
“空间哪里是那么好撕开的?”
能徒手撕开空间的起码得渡劫期以上。
就像秋昀之前猜测的一样,战玉元今年才二十几岁,资质再好,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修到渡劫期。
而且空间在撕开的一瞬,会有乱流从裂缝里溢出来,修为不够的人会当场就被乱流撕成碎片。
“我是用这个开的空间通道,用了点……”
战玉元瞥了眼秋昀,将手里的佛串递给秋昀,眼里闪过虚色:“用了点苦肉计。”
这是一串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董。
许是佛串的主人经常把.玩,每颗珠子被养得油光华亮,以秋昀的眼界,若只是光看着,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非凡之处,但握在手里感觉就大为不同。
他清楚地感受到这串佛珠能够引动空气中的灵气,就像是个聚灵的法器,可以源源不断地为佩戴者提供修炼的灵气。
可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好奇之下,他放出一缕神识附着到佛珠上,当神识刚刚浸入,一股非常可怕的煞气扑面而来,震得他双耳发聩,意识发沉,整个人好似魇住了一般,眼前还产生了幻觉——
一个身着玄纹黑袍的男子手持战刀与一着红袍却瞧不清面容的男子在半空打的昏天暗地,一道道锋利的刀芒和妖冶的红光交锋留下无数道黑漆漆的裂缝。
狂暴的空间乱流瞬间从裂缝里涌.出,汇聚成恐怖的乱流潮,将空间都冲溃得都扭曲了,可这丝毫不影响打斗中的二人。
二人斗得旗鼓相当,你来我往,却在这时,天降神罚,击落在二人身上。
二人猝不及防为神罚所伤,朝地面坠落,而那柄杀气浓烈的战刀化为一串佛珠钻进黑袍男子的识海里——